山木 第二十
【原文20·7】
庄子衣大布而补之,正緳(jie)系履而过魏王。魏王曰:“何先生之惫邪?”庄子曰:“贫也,非惫也。士有道德不能行,惫也;衣弊履穿,贫也,非惫也;此所谓非遭时也。王独不见夫腾猿乎?其得枏(nan)梓豫章也(3),揽蔓其枝而王长其间,虽羿、蓬蒙不能眄(mian)睨也。及其得柘棘枳枸之间也,危行侧视,振动悼慄;此筋骨非有加急而不柔也,处势不便,未足以逞其能也。今处昏上乱相之间,而欲无惫,奚可得邪?此比干之见剖心征也夫!”
【译文】
庄子身穿粗布衣并打上补钉,工整地用麻丝系好鞋子走过魏王身边。魏王见了说:“先生为什么如此疲惫呢?”
庄子说:“是贫,不是疲惫。士人身怀道德而不能够推行,这是疲惫;衣服坏了鞋子破了,这是贫,而不是疲惫。这种情况就是所谓生不逢时。大王没有看见过那跳跃的猿猴吗?它们生活在楠、梓、豫、章等高大乔木的树林里,抓住藤蔓似的小树枝自由自在地跳跃而称王称霸,即使是神箭手羿和逢蒙也不敢小看它们。等到生活在柘、棘、枳、枸等刺蓬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行走而且不时地左顾右盼,内心震颤恐惧发抖;这并不是筋骨紧缩有了变化而不再灵活,而是所处的生活环境很不方便,不能充分施展才能。如今处于昏君乱臣的时代,要想不疲惫,怎么可能呢?这种情况比干遭剖心刑戮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心解】
“贫”是物质不富有,而“士有道德不能行,惫也”。庄子以猿在不同环境中的状态说明,在昏君乱臣的时代,理想抱负与自己已经没关系了。
参考资料: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傅佩荣《傅佩荣译解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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