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蛳嗦嗦 咸蛋剥剥


清明时节,乡下还是农闲的时候,大姐说:“走,去趟螺蛳。”大姐拿着父亲做的趟网,我拎着竹篮,跟着大姐来到了门前的小河。

大姐用力把趟网沿着河底向前趟,然后拖到岸边,网里全是黑色的河泥和螺蛳。大姐把网里的东西倒在岸边,我在地上捡螺蛳。有时趟网里还有小鱼小虾,真是惊喜。一个大半天,可以趟一竹篮螺蛳。小的螺蛳和小鱼小虾,喂给鸭子吃,生出来的蛋都是红心蛋,腌的咸鸭蛋肥得流油。

趟回来的螺蛳得放在木盆里用河水养上几天,这样就干净多了。父亲用剪刀剪掉螺蛳屁股,养个半小时,就可以炒了。母亲到后门口的地头上摘几根香葱,洗干净切细。大姐到灶膛口点燃稻草结,送到灶膛里烧火,父亲用小勺在菜油钵头中,舀一小勺油倒入锅中,一会儿油冒烟,父亲把养好的螺蛳倒入锅中,只听“刺啦”一声,他迅速用小铁铲翻动螺蛳,又马上倒入酱油和黄酒,让酱油渗入螺蛳中,再用铜壶在水缸中舀一铜壶水倒入锅中,盖上木锅盖,一会儿香气慢慢从锅盖中飘出来,充满整个灶屋间。焖几分钟开盖,撒上绿油油的香葱,顿时一股鲜香味扑鼻而来。我赶紧伸手去拿螺蛳,父亲说:“这么贪吃,当心烫。”父亲用铁铲把螺蛳铲到碗里。我用筷子夹起一粒螺蛳,吹散热气,“嗦”一口,汤汁和螺蛳肉就蹿到了嘴里,吃着又鲜又肥的田螺肉,仿佛是天底下最美的菜肴,能多吃一碗饭。

螺蛳有好多种烧法。螺蛳放入碗中,倒一点菜油,再倒一点黄酒和酱油,放在饭锅中,烧饭时一起蒸,别有一番滋味。螺蛳肉还可以与韭菜一起炒。绝对是春天的一道美味。

夏天到了,大太阳照得大地似乎冒烟,门前的老母鸡张开翅膀在树荫下喘着气,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叫着,大人们在堂屋间午睡。

我与一群小伙伴光着膀子,带着木脚桶,悄悄地来到门前的庙前浜里,开始尽情地戏水玩耍。    大家玩累了,开始摸蚌摸螺蛳。水性好的小孩一个猛子下去,就能摸到河蚌。我不敢潜水,只能在河边摸螺蛳。 螺蛳喜欢吸在石头上或钻在石头缝中,石头上到处吸满了螺蛳,常常是满载而归。   

傍晚时,家家户户的饭桌上都有一碗螺蛳,有的人家还有几只咸鸭蛋。“风凉笃笃,螺蛳嗦嗦,咸蛋剥剥……”隔壁石老爷又开始啍起乡下小调来。 

老村庄拆迁后,好多年没下河摸蚌摸螺蛳了,好想尝尝自己亲手摸的螺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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