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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剩下两个送菜的食堂,较前几年最多时十来个来说,显得微不足道。但它毕竟是雀儿送菜业务的组成部分,就是剩下一个,也要按照程序认认真真地去做。雀儿琢磨着,有新的需要送菜食堂,就去看一看,谈一谈。后来听说有个找送菜的食堂,找了半天才找到食堂所在的地方,一谈送菜量不大,但也把活儿接了过来。雀儿是这样想的,多一家就多一家的收入。就这样边送着边寻找着,维持着送菜生意不断线,延续下去。
小凯在东北旺乡土井村小学上学前班,已经五岁多了 ,当时楠楠一岁多一点。黑丫头回老家继续读书,雀儿给她找了个技工学校,学得是文秘专业。一年的学费已经替她缴了,以后的学费由雀儿负责,不用她操心。在北京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雀儿也时不时地教育、开导她,使她开阔了视野,认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在什么时间办什么时间的事”,这是雀儿的经验和教训所得到的认知。她就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在什么时间办什么时间的事”,过早步入社会,所以成为现在样子。人生没有后悔药可吃,但有经验教训可寻。现在黑丫头正处于学习时期,那就要把学习抓紧,学习就是前途 ,就是进入社会的资本。至于以后干什么,先不要多想,到时候再说,当然有个理想不是更好吗!只是不要瞎想。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关键是“肚里要有货”,“货”是学习得来,“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有了本领,有了知识,等有了机会 ,就能顺势而为,取得好的效果,就能抓住机会 ,抓住了根本,也才有所谓前途可言。这也叫“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 黑丫头就是按照“在什么时间办什么时间的事”才回去学习的。
她走了一段时间后,雀儿带着俩孩子觉得太累,吃不消。 过去还有黑丫头做帮手,现在只能单打独斗,有些不习惯。她就和“吃货呆子”商量:“要不,让小凯上学吧,这样我也轻松点!”
他瞪着眼不耐烦地说,“别上,刚五岁,上了校也学不到什么东西。还不如把上校的钱给我妈呢!让她带着不更好。”
雀儿听他这么一说,也就同意了。过了几天,他就把小凯送回老家,让他妈带着,也给他妈送了些钱。他说老太太挺高兴。
过了半月,雀儿不放心,就问他,“孩子这么小,在老家行吗? 他说:“你个娘儿们见识!行!没问题。”
过了两个多月了,儿子不在身边,晚上做梦,也是儿子总在眼前晃来晃去。有一天晚上,又进入了梦中 ,在漆黑的夜里,儿子孤零零地在旷野里奔跑,一条猛狗在后面追,这时,狂风大作,在风雨交加中,只听他说,“妈,你不要我了 ,不要我了!”她在梦中惊醒,嘴中还喊着”儿子,儿子”,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身边睡着的“吃货呆子”还在说着梦话。眼睛看看四周,一片静悄悄,儿子的玩具从柜顶上拉搭下来,像个剪影似乎是个狗头在像下“狂吠”。一看表,还不到凌晨五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儿子。
吃过早饭,雀儿实在不放心。梦虽然只是人们神经系统的感知、记忆、存储等功能下所产生的,蕴含着人们潜意识中的愿望和情感,如果可以在专业工作者的陪伴下获得领悟,会有助人们对自己内心世界的探索。但当时,雀儿只是胡思乱想 ,有时,梦左右着她的具体行为。她抱着楠楠一定回去看小凯,于是 ,就交待“吃货呆子”;“按时送菜,别让人家说三道四,去老家看小凯也就两天的事儿,明天就回来啦!”
他还不乐意,说;“看也白看,真是多事!”
那天,蓝蓝的天,太阳高照,是个大晴天。雀儿走下长途车,抱着楠楠拿着提包来到了村头。村民们在地里劳作,有的给玉米灌溉,有的在整理地头,麦子正处于灌浆期间。由于雀儿常年在外,也不认识劳作的村民。看到一群小孩喊着叫着在往自己方向跑,只见一个小孩摔倒了,一个子稍高的小男孩上来就踢,雀儿紧赶几步朝那群小孩喊:“别打了,别打了!”只见那个稍高些的男孩子怯生生地带着哭腔,说:“妈,你怎么来了!” 雀儿见到孩子那一刻都没认出来,他叫了声妈才细看,“这不是小凯吗!我的妈呀!”
孩子晒得黢黑的,瘦了很多,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穿着破旧的球鞋,小脚丫上没穿袜子,白皙的肤色一点也看不到了。“儿子,你还认得妈!?”雀儿一把将他揽了过来,“儿子,妈想你啊!要是知道你这样,说什么也不把你送回来!”小凯在与怀中的楠楠说着悄悄话,“下来走会儿,把我累得!”把楠楠放在地上。
凯和小伙伴们一起围着楠楠转,“咱们先到你睡觉的地方看看吧!啊。” 小凯领着楠楠和小伙伴们在前头领路,见路不是到奶奶那里的,就越发不安,就问凯,“你没跟你奶奶过呀?”凯说,“在二伯家住!”雀儿说,“对了,刚才你干嘛踢他?”那个挨踢的小男孩凑上来说,“不是真踢,是玩打仗游戏呢!”
说着,就来到了二伯家的门口,二嫂从玻璃窗中看到雀儿,就从屋里面走出来打招呼,“雀儿,你来了啊!”随后转向小凯说,“这孩子宁得很,非要自个睡,没法,就给他搭了个铺!” 雀儿就热情地说,“二嫂啊,你在家呢,我一下车,就碰上了小凯,就直接过来了,来看一下他住的地方。” “这个就是楠楠吧!”二嫂上来就一把楠楠抱起来,“还不轻,快两周了吧!你看,多白,咱们的北京娃娃!”说着在楠楠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快叫二娘!快叫嘛!” 楠楠轻轻叫了声“二娘”。
二嫂抱着楠楠和雀儿一同走到了小凯睡的地方,是个西屋,门没关,挂着个脏兮兮的布帘子。进去一看,他睡的不是大炕也不是床,而是睡的给他奶奶准备做棺材用的木板上,木板拼凑成一个床,两个板凳支走,上面摆着小被褥,被褥也不叠,胡乱地放着。 “儿子,你自个睡,晚上不害怕吗?”雀儿不解地问小凯。小凯脸红扑扑的,没回答。
二嫂抢着说:“怎么不怕?要是晚上尿憋得慌了就撒在这里,”指着地上的尿啧,“晚上就在那儿尿,溅到了板子上,那个靠边的板子已经返潮了!”
雀儿想,“也是,晚上儿子害怕,不敢出去撒尿,就尿在地上,还残存着一股尿臊味。”雀儿看到,地的一角还有一窝蚂蚁,正从窝里爬进爬出,忙忙碌碌。旁边是一窝猫 ,有七八个,小猫正在吃奶,眼睛还都闭着,大黄猫咪着眼,时不时的添着小猫。顿时心里边感到酸酸的,要不是二嫂在一旁,眼泪就流出来了。“咱们走吧,去看望你奶奶!”
老太太一见到雀儿,就告状,“这个宝贝孙儿不愿跟我睡,非要自个睡不可,真不放心啊!我就跟他说,等你妈回来才给你算账呢!”
晚上给儿子洗澡时,问他,“为啥不愿跟奶奶睡?告诉妈。” 儿子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希望自个睡!”
雀儿给凯脱了沾满泥土的上衣,一瞧,那小脊梁上全是疙瘩,“这疙瘩是怎样回事!” 儿子说,“是跳蚤咬的,可能是猫传给我的。” “你肯定不老实,捉弄猫来着。猫捉老鼠,身上都是跳蚤!这一道道猫爪抓的痕迹。小脚后跟上,还有块儿伤,是新伤,这肯定是猫抓的吧!” 他说,“哪儿啦,是二蛋家的狗追着我咬,不注意,咬的。” “狗咬了,要赶紧打狂犬疫苗呢!几时咬的?” “昨儿黑介!”
第二天,雀儿把儿子带回北京,先去医院打了狂犬疫苗,现在想起来都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凯送托儿所一阵子,孩子总得病!就不去了,雀儿自己带着他俩。觉得累,但感到很幸福,一家子在一起觉得心很平静。
他们住的地方,不远的稻田里有一个大水坑,水是人们种稻子用的。一次雀儿在家哄着楠楠睡觉,让凯在院子里写给他留的作业,加减法。等雀儿把楠楠哄睡着后,想陪着凯学习时,出来一看,孩子不见了,她急忙把床边挡上被子,预防楠楠从床上掉下来,准备去找凯。
雀儿还没出院门,突然进来一个男孩,雀儿认识他,是常跟小凯一起玩的邻居孩子,“阿姨,阿姨,不好了,不好了,凯掉水里了!”
雀儿就急忙和这个男孩飞快的跑到稻田里 ,见水到孩子腰间以上,快没到脖子了。孩子直直的站着,雀儿挽起裤腿,脱了鞋走进去拉他,可怎么也拉不动,他说,“妈妈,我的脚已经扎到泥里了!”雀儿帮着孩子使劲的拔出脚,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孩子拽上来,鞋子已经扎在很深的泥里了,孩子得救了,鞋子还埋在地里了,再买双新鞋吧。
日子一如往常地过着。一天晌午饭后,凯和邻居孩子不知为啥吵架,雀儿就说他不对。凯说,“妈妈,你不了解我们吵架的原故,就说我不对,我不想活了!” 说着,他就向运河跑去。
当时,他们住的那个村北不远的地方,也就离村三百米左右是条运河。当听到“不活了”的话,吓了雀儿一跳,赶紧去追他,追不上凯,她就赶紧喊“吃货呆子”,他正在和别人聊天说笑呢,雀儿说,“快追!快追吧!你儿子往河里跑了!”凯在前面跑,他就大步地追赶,在场的人们都看傻了,在离运河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他一把拉住了凯,然后把他拉了回来。凯是一脸的怒气未消,坐在家的凳子上,还是一脸的不忿!
雀儿就说他,“你这个小人,气性可不小。就说你个不对,就急了,不活了,要跳运河啊!你觉得对不对,应该不应该啊?你好好想想,养你是为了啥?” 凯冷静下来了 ,就说,“不活只是气话,吓唬吓唬你们的,就是要讨个说法!”
“真是有惊无险啊!多亏了你爸跑得快,以后再不准用这个吓唬我们了!”雀儿说道。
过了些日子,雀儿让“吃货呆子”蹬上三轮车,载着雀儿三口子一起去商场给孩子买衣服。让他把车停在大街路边等,雀儿带着俩孩子,去店里买衣服。
等雀儿买完出来,凯不见了,“凯呢?”他不慌不忙的说,“不是跟你去了吗?”雀儿又赶紧跑回去找,哪儿有孩子啊! 雀儿想起来了,当时在商场的儿童部,让他试衣服,他试了好几件,最后选定了一件。接下来给楠楠选 ,这时他趁大人不注意 ,自个儿就去转来。她把楠楠留给“吃货呆子”看管,自己去找。 已经过了差不多过去一个小时了,大街上商场内人很多,这到哪儿去找啊?雀儿很着急,也很害怕他丢了。她就先在商场内找 ,找了个遍也没见他的影儿。
到门口,见一个保安,就上去问,“师傅 ,看没看到一个小男孩子,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有主意!穿着个蓝上衣!”他想了想 ,好像看到一个,在半个小时左右,我还提醒他,别乱跑,他顺着大街向东方向走了,就是这些!” 谢过保安后,顺着所指方向,边走边喊。
大街很长,来回的走着找,也就走一节儿,就围着那一片乱找,找了老半天也没有找到。
雀儿呆呆地站在大街上想,这时,凯慢悠悠的朝她走来。看到孩子自己回来了,眼泪唰唰的往下流,雀儿就冲上前去,踢了孩子一脚,“你都六岁了,还瞎跑,真不让人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