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生是一个漏斗户主,这是文章开头给出的定义,一个常年负债的穷苦人。而这类人群大都分布在农村。为钱所累,被一个穷困的帽子禁锢住最能被外人看到的外在生活,甚至连精神追求都会因为农村人必定低人一等这样的自我定位引发的自卑而自动停止,害怕尝试。
首先“上城”和“下乡”这两个词,一上一下的对比就生动的表明了农村人和城市人的地位,谁要一说到上城,那这个人必定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上层群众。对陈焕生来说,上一趟城是不容易的,他可能要在家里计划好久,准备要去城里卖的东西,计算好能挣多少钱,再买什么东西,要在几点之前赶回去。农村人进入城市面对一个陌生的甚至对自己有敌意的环境,这个时候是脆弱的没有安全感的,一旦有任何超出自己计划的意外出现,就会变成心理上无法应对和承受的槛。比如陈焕生打算进城卖掉六斤油绳赚三元钱买一顶簇新的帽子接着回家。但是油绳卖完后商店就会关门,先买帽子的话又没有钱,如果油绳不好卖还要等到十二点之后,城里没有亲戚既没办法在这住下又不能跑三十里路赶回去。接着又遭遇生病,一系列的矛盾和问题都纠结在这个进城的脆弱的农村人身上,这种无助感应该也是一个将近半百的男人被帮助后一直感动到哭的很大一个原因。
农村人的内心是淳朴善良的,与邻里之间的相处,无条件的帮助,没有任何利益诉求的交往,图的就是一种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大同社会,在我看来这仅仅是在农村这个特定的地点所能毫无戒备的表现出来的纯净。当农村人进入城市面对城市人的时候,与其说是淳朴倒不如说自卑来的更加贴切。从公元前6000年人类第一次建设城市开始,城市乡村就开始了拉锯战,城市各方面好过农村这样一个固定的思维就在人们心中扎根。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就这样差距越来越大,城市人恃宠而骄,农村人小心翼翼,不敢随意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害怕被城市人嘲讽,总想把最好的留给城市人却还是害怕被不屑的眼神伤害薄弱的自尊。这可以在陈奂生住旅店的时候害怕自己弄脏了被子立马缩成一团,悄悄穿上衣服,拎着鞋子走出去,只敢摸一摸大皮椅等动作看出端倪。
也有人说农村人是愚昧的粗俗的,这也不能否定。随着城乡差距的拉大,身在农村接受的教育和经历确实远远不如城市,素质还有言行会不知觉的展现出一种乡里巴人的状态,这也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当中着重提升的一方面,农村人正在努力的改进,但是不乏有的人以城市人的姿态去随意的评判农村人的言行,胡乱扣帽子。还是小说中陈奂生住旅馆的例子,因为五块钱已经花出去了,也不怕自己弄脏地板和被子,大胆的去坐太师椅,用枕巾擦脸,反正自己出了五块钱,这是买两顶帽子的钱呢,能捞回多少算多少。我相信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只是等价交换的变换思维而已,发生在一个农村人身上就会变成了粗俗。
城乡差距导致城市人和农村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这是社会发展中一个永恒的话题,在这种情况下农村人本来就会有一种失落感,而暴富阶层,歧视农村户口,歧视进城农民工的人群依然“生生不息”,这样社会公平必然会走下坡路。如果少一点像旅馆小姑娘那种瞧不起农村人的人群,我想淳朴的乡风吹过的地方会更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