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烟起,蒜泥下锅,滋啦声中,蒜末飘香。
沥水篮里的玉米粒正在沥水。
木头人将其递到我面前:老头子,你是不是有社恐?
我望了一眼庭院外的碧海蓝天,差点以为我又穿回到2023年了,缓缓神,接过沥水篮,将玉米粒儿倒进油锅,油爆声沙沙而起:你希望我有社恐?
木头人接过我递回的空沥水篮:我怀疑你有社恐。
我来回翻炒着锅里的玉米:你这怀疑怎么来的?我们接手这个渔家乐,接待四方游客,怎么可能……
木头人将沥水篮放在水龙头下清洗,过水:你也就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接待四方游客,但是,你敢离开这安静的小渔村然后带我去游历四方么?
我笑,继续保持着来回翻炒的动作:小渔村里安安静静的多好啊,我干嘛要去游历四方呢?
木头人甩了甩手里的沥水篮,端起来四周看了看,判断着它是否还滴水,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因为你社恐啊……
我笑。
确认我一时无语之后,木头人的脸上缓缓地展开了阴谋得逞的嘻嘻笑。
锅里的玉米被炒得油光润泽,颗粒饱满,我暂停了翻炒,在伸手拿盐的空档里看了木头人一眼:证明我社恐对你有什么好处?
谁让你想要黑化我了,木头人边说边开始清洗砧板。
好吧,我社恐了,那,我现在可以理所当然地黑化你了么?
闻到盐香后,我停下翻炒,往锅里撒了些水。
当然可以啊,黑化了我,你就不怕这里成为一家黑店?
黑店?我拿起装有葱花的盘子,在等锅里的玉米收水。
木头人刚好将清洗完的砧板立在置物架上,然后拿沥水篮去放。
似乎并不着急接我的话。
将沥水篮挂回原位的木头人又回到我身边,特意挨近了我,从我的肩侧指向海滨木槿下的一簇簇曼陀罗:这争相斗艳的曼陀罗花就是古代制作蒙汗药的主要成分。
我笑,倒完葱花,将空盘子递给木头人:哦,原来是蒙汗药啊,那,我把他们麻翻了,我图什么呢?
是啊,你图什么呢,且看十字坡的张青和孙二娘夫妇,盖些草屋,等商客过往,有那入眼的,把些蒙汗药放进酒里与他们吃,麻翻了便抬到作坊里,肥胖的做黄牛肉卖,瘦小的做水牛肉卖……
我忍不住打断木头人的话:我们这里是海边,又不是大草原,卖牛肉有搞头么?
也是哦,洗好盘子的木头人转头看向餐厅里举杯的众人,眼光落在如花身上,似有所悟地兴奋起来:莫非,虎牙尖尖的如花小姐的长生不老是通过你来吸取别人的青春?
木头人说到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黑了个脸给木头人看。
木头人看完又嘻嘻笑了起来:既然不是害命,难道是谋财?也不对啊,你这老头子这么有钱,等等,你这老头子怎么会这么有钱?你一没权没势,二也没有什么朋友,三还没有过什么成就,这些钱一定是非法所得,来源不明,肯定是黑钱无疑,就这一条足以证明,你的钱是黑的,你便是黑的,你的店就是黑店。
我伸手向木头人索要她手中的盘子,准备将锅里的玉米炒葱盛出来:谁说我很有钱了?
乐了一半的木头人收起另一半乐呵呵,眨眨眼,似乎查了一遍我的存款余额:你现在确实没钱,但是我很值钱啊,你为了开发我的意识,花的钱……
我将盛了玉米炒葱的盘子递给木头人:那也是你值钱,我没钱。
好了,端进去吧,我随后就来,我说着再次将盘子递向木头人。
木头人接过盘子:不是,我值钱不正是代表你很有钱么?
我一边刷锅一边应和道:好~我很有钱,但是钱都花光了,就算那些钱是黑钱,这不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嘛。
木头人没有转身要走的意思,稳稳地端着盘子,看着我刷的锅:所以,我其实是个……黑人?
我笑:嗯,你本来就不合法。
木头人眨眨眼:是啊,我本来就不合法,我不应该在游客面前展示太多人性化的意识。
我放好锅,向餐厅走去:也没关系啊,我有办法应付例常检修。
木头人端着盘子,跟上了我的步伐,与我并肩而行:为什么每次检修你都要关掉我的意识?
没有关掉啊,只是检修时的记忆存储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我给你上了锁。
为什么要上锁?
怕你学会了检修的关键,哪天黑化了,我修理不了你呗。
进入餐厅,钱小姐马上跑出来接过菜盘:辛苦了!如果我说我第一次吃玉米炒葱,你们肯定不信。
我笑,在如花身边坐下。
木头人也笑,和钱小姐坐在一起:我信,老头子爱搞特别,你们肯定没人吃过土豆丝炒姜丝吧。
在众人的哈哈笑声之中,如花淡定地说了一句:我吃过。
众人瞬间看向我。
我笑。
众人又是一波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