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的立夏,在我们看来也只不过是个节气,算不得什么日子啦,可是对我的父辈们来说,却是个重大节日。作为传统的农耕者而言,立夏寓意进入夏天,农作物开始茂盛地生长,希望接下来的时节风调雨顺,希望一年下来有个好收成。是啊,在那些物质匮乏的年代里,饥寒交迫的,初夏之际,就要开始躬耕劳作了,需要好好规划,壮实自己,方可好好为来年赚些资本。现如今已不是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了,但作为年事已高的父母已然传承了祖上传统,幸福不忘苦日子,因为这些苦难早已融入父辈们的血液里了。
母亲早早地就去菜市场买了猪蹄和鸭蛋,为这一天做好准备。老一辈们说,立夏这天需要吃这两样东西,吃过之后就能积攒力气干农活了。父亲也很早跟我打招呼晚上回家吃晚饭,并亲自把大哥一家叫来,叫妹妹下厨烧两个好菜。这些年,母亲自然是没有时间的,我们叫她不要再出去帮人家干活,该在家好好休息了,可是依然是听不进去的,说现在身体好,呆家里会闲出病来的不是更麻烦孩子们吗?其实我是知道她是舍不得闲下来,也总是不想给孩子们增加负担,坚持发挥着自己的余辉,这样已经多年有余。虽然我们家庭不是很富裕,但是作为子女抚养父母还是绰绰有余,可母亲总是闲不下来。
父亲虽然没有母亲会说,但看得出来,那如山的父爱,背后一直默默无言地呵护着我们。清晨也早早地嘱咐着我们要早点回家,现在已经不在于吃什么了,关键要有这样的传统仪式感,且不要忘了曾经的苦难日子,即使条件好了,也不能忘了谆谆教诲晚辈们这来之不易生活,还有那骨髓深处对“老天”的敬畏、珍藏的亲情。
父亲很爱吃鱼, 但平时都舍不得吃。每每如此,他便要些鱼来,那个年代的男人们是不太会烧菜的,但母亲为了给几个子女带孙子,父亲学会了烧菜,还变着法学各种烧鱼,从不会烧到烧制良多,可每到上桌子,又舍不得吃,尽是吩咐我们多吃些,最后等我们吃好了,再吃些鱼汤什么的。女儿爱鱼,父亲很爱跟孙女夹鱼吃,很多时候,女儿大块大块地吃鱼,我们净是批评女儿的无理,可父亲乐呵呵的说着:孩子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呢,需要营养。
我深知,如今的父母哪里是在意立夏这个节日,他是在意一家人有更多时间聚聚,亲人在身边比吃什么都香。就像母亲每天早早做好早点,必须要求我们吃点一样,因为这可能是一天之中父母最开心的时刻。很多时候,因为工作繁忙,父母做好的饭菜等着我们回去,结果是劳费了他们一天的忙碌,也深感内疚。
是我们工作真的繁忙,还是我们在找借口应付父母的老去,又或者不敢面对父母的老去?而当真的这一切亲情随着时间逝去的时候,我们又能做什么呢?他们陪我们长大,可我们没有时间陪他们变老,养儿如此,呜呼哀哉。
岁岁立夏今又立夏,我做了一个决定,陪父母回家吃饭,多听听父母的拌嘴,还需要听听父亲的嘱咐和母亲的唠叨,此刻才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孩子。
书于2019年5月6日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