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正是那个悲伤入殓的夜过去,次日清晨,起了大风。
长街有银杏落叶沿砖石板路奔奔走走,好似祸乱战场,萧瑟十分。脚边有风卷起无名路人留下的鲜艳包装纸,一飞飞出好远距离。
光侵袭过来,两条影子好长。
大抵人都有隐秘,留在心底像旧疮,不能揭,不能解。
“昨夜是太多旧事回魂。”
“我懂,阿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城国。”
彼时衣衫相触,空气中有淡淡沉默,和繁盛的糜糜桂花香气。这世间素来是有形易躲,无形多难防。
“我爱那一个人时,爱到对这人世的认知都变得偏激。那时共游周庄,齐看钥匙桥,竟觉得我一生最快乐,已交付在那里。”
我以为她会以缄默,逃避至世界荒芜,至这漫天浮云,都积压成雪。
“后来分了手,初时我曾孤身坐大半个月火车,一路追他到北国雪地去。”
“你见到他,然后呢?”
阿桐以指捻过垂到眼前的墨黑发丝:“不,我没有见到,一眼也没有。甚至我也忘却,北国风光如何。那些不顾一切的日子,实在乏善可陈。”
于是刻意尽数遗忘,深远的岁月渊,崖壁上有乱石坠落,坠落时发出“隆隆”声响。
你听得,以为那便是忘却之声?不,那是埋葬之音。
亦是空话,遗忘多难,不过自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