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榴花照眼明,
枝间时见子初成。
可怜此地无车马,
颠倒苍苔落绛英。
前几天给学生讲韩愈的这首《题张十一旅舍 》,我说:“我们校园里有好几棵石榴树,当你见到那一树红艳艳的石榴花时,眼睛是否一亮?”
学生们摇着头有气无力地说:“哪有石榴花啊?”
望着学生疲惫迷惘的眼神,我不禁疑惑起来:今年启秀楼前的那棵老石榴开过了吗?
这本是件很容易证实的事,我只要花上三五分钟的时间走到石榴树前,一切便会豁然。可是它却像一个细节,被我粗糙的心一天又一天地忽略着。
这些日子,我总是那么健忘。母亲节忘了打电话问候母亲;答应女儿给她买水果和牛奶的,结果忘得一干二净;家里电话欠费停机一个星期了,依旧不记得去缴费;每天清早一杯蜂蜜茶的习惯竟也抛到九霄云外;明明看到停水四十小时的通知,却忘了储好一点点水……关于石榴花开过没有这么一件微乎其微的事,又怎么能想得起来去证实?尽管我每天都会来来回回地经过它好几次。
再说,验证这样的一件事情,当如元宵观灯,中秋赏月,海宁听潮,泰山看日出一般,是饶有情趣的,需要一点激情的。
情趣已被陀螺般的生活转得无踪可觅;烦琐的事务早把激情腐蚀成一沟死水。太阳的七彩单调成了苍白!那苍白令人窒息和绝望!
不知明天,当我走过石榴树边的时候,能否记得看一眼,花开否;如果开了,我是否记得告诉我的学生“照眼明的榴花开啦!”;离高考还有十二天的他们听了,是否会花上片刻的时间站到石榴树前,“亮”一下眼睛,怡一下心情。
只恐怕也是一番“可怜此地无车马,颠倒苍苔落绛英”啊。(200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