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精神病院

这已经是老张第五次自杀了。这一次他又被救了。据说是邻居发现了先送到医院,医院听了情况,检查身体无碍后说没事,又送给了第五精神病院。据说,这是一家很诡异的医院,去往那里的病人,很少有再回来的。

昏睡了一天的老张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睛开着四周,这是一家大型医院,护士正推着他往病房走去。

他心里满是疑问,自己怎么会在医院里,难道不该是死掉了吗。他的意识模糊了会,终于想起来了。

昨天对于他来说,是永远难忘的一天,也是他生命里最黯淡无光的时刻,他回忆着,脸角抽搐着,痛苦不堪。

他本来是一家工厂的工人,主要做木匠手工活儿。老张做这一行已经十几年了,他别的没啥拿手的,就是从小跟着他老爹学做木匠,成家后,就带着妻子来到了现在的三线小城市里做。

木匠这个活儿,累死累活一点也挣不了几个钱,为此,妻子对他总是满脸嫌弃,经常骂他窝囊废,他们在这个城市已经奋斗了快十年了,依旧买不起房,唯一一个60平米的小房子还是凑钱付了首付,每个月还要还4000块钱。老张一个月上满30天,也才不过只挣下6000块钱,刨去吃喝和房贷,几乎不剩下什么了。

老张有时候想想自己,也很委屈,明明跟着厂里干了一年又一年,现在如今第九个年头了,工资也不见长。这不,听说下个月厂里要提拔选出来一位老师傅当技术监理人,体力活会减少,还会涨工资。老张一听乐了,心想论资历论年限,论技术,啧啧,这个提拔名额非自己莫属。

哪想到,第二天宣布名单不仅没他,他还被厂长叫了去,说是公司最近几年一直走下坡路,业绩不行,留不下那么多员工,不得不裁员,主要是时代也在变,像老张他们四十多岁的老员工,对于一些新器具新模式接受度太慢,也影响公司的发展。老张一听这话傻眼了,心中满是憋屈,但也毫无办法。

回到家里,妻子一听说本就工资低的老张,如今连饭碗也没了,直接和他大吵一架。各种落井下石,最后哭吵着,还闹了离婚。老张刚开始没同意,想着工作丢了不能老婆也丢了,后来他老婆干脆整日不回家,要么有时候直接带别的男人回来。

老张一看这样,心想也何必呢。不过就不过了吧,他长吁了一口气,一个人坐在客厅抽了一夜的烟。

后来的他,整夜整夜合不上眼,再后来干脆连饭也吃不下了,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一下子抑郁状态了。

那天上午,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大大的笑话,怎么看都是完完全全的失败,不值得一提。末了,他拿出一根绳子准备自尽。他只记得当时脚推下椅子的时候,那椅子刚好碰到了桌面上一个大台灯,框的一声碎掉了。引起巨大的震动和声响,只听得后面隔壁有人大声喊了一声。

后来的事他就昏迷不记得了。等他醒来就躺在这个担架床上了。

老张躺在病床上,头靠着枕头坐着,他环视了四周。他的左右两边还有对面都是和他一样的精神病人,有的流着口水,有的大笑着,有的紧紧皱着眉头在纸上来回胡乱画一通。好像只有他一个正常人呆在这群非正常之间。

过了一会,护士来抬走隔壁床位的病人,又过了一下午,老张也被护士拉走了。

只见护士推着老张,来到了一个木石头门旁边,到了门口,护士一手按着遥控器,门慢慢升起来了。

整个眼睑下的一切,另老张诧异。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是一个世外桃源,远处满目的青山翠绿连绵,近处的山谷田野边长满了零零散散的小花,缤纷夺目,煞是好看,举目能看到的地方都长满了小草。那大片大片的草地上有好多个茅草小木屋,精致典雅,那花纹那造型,连老张这个十几年的木匠都没见过,堪称人世间的完美艺术品。

护士把老张的床换成了轮椅,并推着带着老张进入了这片室外桃源。刚来到,就有三三两两在远处下棋的中年男人和他打招呼,原来那是和他一样来这里疗愈的病人。

但有一瞬间,老张觉得他和他们都是正常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什么病可言。在这里他们可自由了,想说就说,想玩就玩,有时候去下下棋,有时候去采花挖野菜,还有时还去三两约着在田野边的小荷塘钓鱼。这样的生活好不惬意。

这个地方是与外面隔绝的。护士送他们进来后,就不再来了,他们每个人有自己的小木屋,可以自己砍柴烧水做饭,自给自足,虽然辛苦但心情可真好,有时候还能自己扛着一把小锄头种点蒜苗,青菜之类。完全回到了古时候的田园生活,身心都满是愉悦。

据和他一块生活在这的其他朋友说,他们也是和他一样,有的是破产了精神萎靡抑郁不堪,有的是婚姻出现危机了,为情困顿落下了抑郁症,还有的像他一样,完全是各种中年危机到来,无法应对,措不及手间一夜白了头。

不过,现在他们经过在这里修养了这半年以来,精神大好,一方面山林里空气好,另一方面,这里与世隔绝,无忧无虑,让他们都变得精神抖擞,过去的抑郁再也没有了。每天吃的香,睡得香,啥事不往心里装。

后来,护士说他们恢复的差不多可以出去了。想接他们出去,但再也没人愿意回去原来的世界了。

就这样,这个老张再一次自杀未遂中,消失在所谓的“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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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暴风雨来了,一阵电闪雷鸣,惊天般的雷声,把老张吵醒了。他睁开双眼,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原来这是一场梦。梦醒了,该面对的还是一个都少不了,他如死般地垂下头,长叹一声,又装死般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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