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赶走了夏日的炎热,送来了丝丝凉爽,太阳早早地往下落,因为它知道黑夜会提前来到。下班后,一个电话铃声打破了往日的沉静,姐姐说“你先不要害怕……"可能这样的话术不需要继续往下说就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她说你妈妈突然心脏疼,让我赶紧赶过去。我当时感觉很慌乱,甚至想直接瞬移,匆匆带了很多东西,总怕有遗漏,坐线车来到医院时已经晚上7点了,第一眼看过去,人群中那个瘦弱的背景好脆弱,妈妈捂着胸口,疼得皱着眉头,瞬间感觉她好像老了,明明那么强大的身躯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渺小。
排队,检查,取血,整个过程都很快,也许是夜晚人很少,也许是她真的很严重,等检查结果出来,医生把我和家人叫过去,让我留一下,好像一听到这种话术,电视剧里那些情景就突然浮现在眼前,我害怕她对我说什么不好的事情,想把自己的耳朵捂上,甚至把眼睛闭上,然后发现原来是一场噩梦。
医生表情凝重地对我说,你妈妈心肌酶很高,不确定是心绞痛还是心梗,需要立刻做心脏造影检查,进一步分析病因,如果血管瘀堵,就可能会支架,“支架”二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然后医生对我说了很多专业术语,原本我就听不懂,加上脑子空白,一瞬间我什么都听不见了。之后医生就让我签了很多字,待我们把妈妈衣服脱光后,她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有好多门,那个走廊很长很冷,也许是空调开得太大了,我想她得多害怕啊,我要是能陪她进去就好了,面对未知,那一刹那可能每个大人都是个小孩儿。30多分钟的焦急等待,我心里不断祈祷造影的检查结果是好的,只是普通的心绞痛,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医生一句家属赶紧来一下,又让我陷入担忧,头晕恶心,我的大脑早已经不听使唤了,在一些祈祷后仍然听到了不想听的结果,医生说赶紧签字,需要立刻支架,颤抖的手,不得不签的字,惶恐的内心,那一瞬间我仿佛天都塌了,反正只要一有声音我就会冲向门口,差不多又焦急的等了1个半小时,妈妈终于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了,推到了重症监护室,虚弱的身体,飙升的血压,让我觉得她好脆弱,想想她当时得多害怕,多疼啊。
那一晚我没有睡,躺在病床上,盯紧着血压仪器,希望降到正常水平,第二天她慢慢恢复了一些,而重症监护室也来了新的患者,90岁的老人,50岁的心衰竭病患,每个人的病情不同,期待值也不同,我们总是想让这万千故事都是幸福的,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找个好伴侣,这些都是我们向往的美好,可是人间本就不易,睡在病房里,消毒水味让我辗转反侧,病房里的时间好像上了发条,过得飞快,每个患者都在跟陌生人诉说着来自一个病床的故事,我们来不及为陌生人伤感,因为滑轮车一响起,我知道此时又是一个家庭陷入了不眠夜。
最近我常常在想,我们努力生活的意义是什么,“活在当下”这四个字好难,“太年轻的人总是不满足,固执的不愿停下远行的脚步”,我们离父母好像越来越远,站在人生的节点上,父母为自己呐喊的身影依旧历历在目,我们要向前看,但是也要回头,因为那些温暖的记忆就好像一束光,照亮了那些来时路。
秋天总是带着一点悲凉,所以古人才会说“自古逢秋悲寂寥”,它向一个恶魔,让妈妈的心血管泛起波澜,也让我一瞬间长大,成长就是学会接受,学会承担,接受光阴的洗礼,最后长成了时光路上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