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李丽芬,今年29岁,湖南长沙人。
我是一个命苦的女人,幼年丧父,后来母亲改嫁,我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到了继父家,继父对我还算可以,态度不冷不热,虽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关心,但是也并没有出现像电视剧桥段里面那样打骂冷暴力的场面。
而继父带的一个女儿,比我大一岁,我叫她姐姐,却经常趁继父和妈妈不在的时候欺负我。
02
记得那时候我刚满8岁,上小学三年级。
那个姐姐看我性格懦弱,不爱说话,就经常在家里耀武扬威地宣示自己的主权,比如继父买什么好吃的零食,她就会一把夺过来,揽在自己的怀中,然后抬高下巴,眼睛斜视着对我说:“这是我爸给我买的,想吃让你妈给买去!”
每次,我都会被气得“哇哇”大哭,继父闻声赶来,就会很严厉地呵斥那个姐姐,然后让她把一半的零售分给我。
03
有一次,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又一次惹这位“小祖宗”不高兴了。
她就趁着我午睡的时候,拿着一支红墨水笔在我衣服的后背瞎涂瞎画,瞬间,干净的衣服被她涂得脏兮兮的,难看死了!
下午上课时,好多同学看到我的衣服,都在捂着嘴“哧哧”地笑,有的还在后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说我看上去像一个要饭的。
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我抓起书包就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跑,到家的时候,我趴在床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04
后来,继父知道了这件事,就把姐姐叫过来,让她当面对我道歉,并且让她写了一份五百字的书面检查,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我。
从那之后,姐姐对我的态度似乎改变了一些,但是我却还能敏锐地感受到她对我的那种敌意和轻视。
而母亲呢,生性寡言少语,胆小怕事,每次姐姐那样对我,她都不敢替我出头,只是私底下悄悄对我说“你离她远一点!”
我心里很清楚,母亲怕继父,因为母亲是家庭主妇,一直不赚钱,她怕自己说得哪句话或做得哪件事惹继父不高兴了,继父就会赶我们母女走,所以,在那个家里,她一直选择忍气吞声的态度。
05
15年后,23岁那年,我结婚了。
嫁给了同村的老刘,老刘比我大6岁,是一个包工头,老刘之所以这么大的年龄还没有结婚,说是前几年一直在外地跑工程,忙着赚大钱,却把自己的人生大事给耽误了。
后来不得已回到家乡,想着不能再拖了,得有个家了,机缘巧合之下,媒人就帮我们俩人牵了线。
和老刘结婚后,我还是感觉挺幸福的,老刘像一个大哥哥,宠着我,凡事也懂得包容我。
06
一年后,我给老刘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老刘简直高兴坏了,抱着我亲了又亲,说娶到我真是有福啊,以后一定会好好待我。
可是好景不长,生完孩子的几个月里,我发现老刘去外地干活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我跟他聊过几次,最好在家附近找一些工程干,平时你回到家里,还能帮我照看一下小孩,我一个人有时忙不过来。
可是老刘每一次都敷衍着说:“知道了,我不也是希望能多赚一些钱吗?我们一大家子整天要吃要喝的,没钱喝西北风吗?”
07
可是整整半年过去了,老刘却一分钱都没给我拿回来。
每一次,我打电话问他要,他都有很多的说辞,要不说工程还没有干完,要不说干完了没有结款,反正,没钱。
那段时间,两个孩子的奶水已经明显不够了,才几个月大的小孩,还不能给孩子们吃辅食,所以我想给孩子们买奶粉喝。
可是搜遍整个屋子,只找出几十块钱,这几十块钱还要留着买菜吃饭呐!可以说,那个时候,家里经济真的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我也才真正体会到母亲为啥在父亲面前总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原来她跟现在的我一样,一直过着手心朝上的日子啊!
08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小时候,我曾发誓,我以后永远都不会成为像母亲那样没有自尊的人,但是十几年后,因果轮回,我竟成为了和母亲一模一样的人。
想到这,我不禁哑然失笑。
后来,我从别人的嘴里有意无意地打听到,老刘出轨了,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小情人,他不是没有赚钱,而是把钱给小情人花了,金屋藏娇,在某处还给小情人租了一套高档的别墅。
09
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我和老刘面对面坐在对面深聊时,老刘痛哭流涕道:“丽芬,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把持好,经不起外面女人的诱惑,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那个女人也怀孕了,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抛弃她呀!”
我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因为这段时间,我的眼泪早已哭干了,我歇撕底里地对着老刘大喊:“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和那个女人去过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死男人!”
老刘也许是第一次见我这样发疯似地咆哮,吓得赶紧仓皇而逃。
10
几个月后,我和老刘去法院办了离婚手续,两个儿子归我抚养,村里的这套老房子也归我,而财产呢,没有得到一分钱,因为老刘赚的钱都到了那个女人的腰包。
和老刘离婚后,我就带着两个儿子在村里生活,抚养他们长大。
村里的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去了,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的孤寡老人,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们会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村口晒晒太阳,唠唠城里的儿女,孙子,或者坐在那条公共的长凳上,半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他们年轻的过往。
每次看到他们,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我感觉到有一丝苍凉,有一丝凄惨。
11
这样孤苦无依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三年。
28岁这一年,我遇到了第二任老公,他叫陈军。
陈军一个人在市区开着一个小吃店,卖湖南米粉。
我打小就爱吃米粉,有一次,去陈军的小店里吃了一碗,感觉他做得米粉很筋道入口,而且汤汁浓郁,香辣可口,吃完简直让人回味无穷。
12
就这样,吃了几次米粉后,我和陈军就慢慢熟络起来。
陈军是地地道道的长沙人,他家祖上就是卖米粉的,到了父亲这辈,也是以卖米粉为生,后来由于父亲年迈,就把这个手艺传给了他。
陈军说,他刚开始起步时很艰难,开这个小店,问亲戚朋友们借了好多钱,结果开店后的两年内根本没赚钱,后来媳妇嫌他穷,说跟着他过不上好日子,就带着孩子,一拍屁股跟着一个有钱男人跑了。
从此,陈军就成了光棍。
13
我们加了彼此的微信,没事的时候,就会闲聊几句。
三个月之后,陈军向我求婚了,说一定会好好照顾我还有我的两个孩子,让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那一刻,我是很感动的,因为我毕竟还年轻,渴望爱情,渴望身边有个男人给我爱,给我安全感,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有一个避风的港湾,可以依靠。
很快,我们结婚了,婚礼很低调,只宴请了陈军的几个铁哥们,在当地的一家饭店吃了一顿饭。
14
去年年底,我给陈军生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每天晚上,陈军店里关门后,回到家里,先逗逗自己的小女儿,然后又跟我的两个儿子上窜下跳地玩耍着,打闹着,那一刻,我终于感受到家的温馨了,而这种感觉,是我苦苦寻觅了好多年才找到的。
真的,我感觉到了幸福就在眼前。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命运又一次跟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15
腊八节那天,陈军吃过早饭,早早去店里了,他说,今天过腊八节,来店里吃饭的人肯定会很多,我得提前准备准备,走时,还特意亲了亲女儿,然后又过来抱了抱我,动情地说“老婆,你辛苦了!等忙完这一阵,快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和孩子们去买衣服!”
我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调皮的语气回应他:“知道了!快走吧!”
没想到,这几个字竟成为了我和陈军之间最后的对话。
上午八点半,我把两个儿子送到幼儿园后,在家里正给女儿喂奶,忽然接到了我们隔壁店老板的电话,说陈军忽然晕倒在地,口吐白沫,手脚抽搐,他已经帮忙打了120了,正在送去医院的路上,让我赶紧收拾一下去医院。
16
当我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时,陈军已经被医生拉进了抢救室。
两个小时后,医生摇着头出来,无奈地对我说:“你为你丈夫准备后事吧!心肌梗塞,急性的,平时太劳累了,休息太少了!身体严重透支!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当医生给陈军的整个身体盖上白布,要把他推进太平间时,我趴在他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声大哭,我边叫他的名字边使劲地摇他,希望把他唤醒。
周围的亲戚朋友们都在拉我,怕我伤心过度,此时,我已顾不得一切了,哭得更大声了,哭声响彻天地。
但是,陈军还是去了天堂,永远地去了。
17
安葬完陈军后,我把这套房子的钥匙交还给了公婆。
我对眼前的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失望,真想一死了之,了结因缘。
但是每次看到这三个年幼可爱的孩子,我的内心又燃起了一丝生活的希望,是的!他们是我身上血脉的延续,是我直面这个残酷世界的最大底气!
几天后,我带着三个孩子又回到了农村的那个老家。
此时,我只想过一种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生活!也许,若干年之后,一切都会春暧花开,峰回路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