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日,该浇花了啊!”我背对着蒜哥说道。
“好嘞!”
嘴上答应的蛮痛快,身体却一动不动,继续看手机。
十秒钟之后,我扭过头,朝着蒜哥的屁股来了一脚。
说来也怪,没出阁的时候我对花花草草毫无感觉。家里老妈养的花,更是没有兴趣看一眼。看着老妈每日悉心照料它们的样子,出门担心它们的样子,我十分不解,谁才是你宝贝大闺女啊?
可等我结完婚,有自己的小家之后,竟也开始琢磨起养花来,觉得家里有绿色才有蓬勃生机!
我猜测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有二。一,这是自己的小家,有一种主人翁的心态,老子终于说得算了!想怎么装扮就怎么装扮!二,大概是关于“养”的人类基因被唤醒,比如养点花花草草,养点小动物,或者养一个人类幼崽……
决定养绿植后,仙人球成了我的第一选择。当然,打动我的并不是它的美貌,不是它在沙漠也顽强生存的品格,而是价格。在众多盆盆罐罐中,只有它,连盆带球5块钱。我潇洒的掏出钱递给老板,掷地有声的说到,“就它了!”
仙人球进驻了我家后,博得了我的热切关注,闲暇时看看它,吃饭时看看它,甚至还想摸摸它。
大概是承受不住我炯炯的目光,这颗在条件恶劣的沙漠里都能活得仙人球,很快去世了……
我为这盆仙人球开了朋友圈追悼会,诚心忏悔。
虽然你来自沙漠身世凄苦,我也不应日日浇水。这好比非要牛吃肉增加蛋白质,非要虎吃草补充膳食纤维。我虽是好意,但非你所愿,终归是我错了……
很快我收到了同事大姐的热心回复:这种仙人球都没有根,养不活,花市老板骗你的。
原来如此!我果断选择相信她。
那之后,我和蒜哥约定,每到节日和纪念日就买一盆绿植。这样既可以避免购入不实用的“礼物”,还可以为我们的小家增添一抹色彩。
于是,我们家里就出现了薄荷、迷迭香、罗勒、四季青、松木盆景、小叶紫檀(后证实为黑骨茶,老板又骗我!)……
不同的植物,却难逃相同的命运,它们都坚持了没多久就相继离世了。
也许只能从玄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一切。绿植和我无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从此,我们家里还喘气的,就剩下两只人类灵长动物了。
直到数月前,老妈突然带了两盆绿萝莅临指导。
“你们家一点儿绿的都没有,不好看,给你来两盆花。”
“这哪是花?这不光长绿叶子吗?再说我感觉家里挺好啊!简洁又明亮的!”
“哪好?白不啦叽的,显得冷清。”
“关键是我养不活啊,之前养那么多,最后都死了,浪费感情浪费时间。”
“绿萝没有养不活的,但凡是个人,就能养得活。”
“诶~您可别这么说!万一它哪天死了,我多尴尬……”
电视墙的上方,有两个白色的吊柜,看起来和绿色很搭。听说绿萝怕晒,看来吊柜上面,就是绿萝的绝佳栖息之地。
选定宝地之后,我又以高个子给花浇水不需要踩凳子的理由,把这个光荣的养花任务转交给了蒜哥。
别说,人家还真养得挺好。
不光叶子越来越茂盛,还分别有两三枝枝条努力的向外延伸,慢慢的,竟可以从吊柜的侧面优雅的垂下来。
蒜哥对这一成果颇为满意,认为这全要归功于他的悉心照料。虽然我在心里吐槽,“不就是每周浇一次水么,还得我提醒你浇水,悉心照料个屁!”,但我还是竖起大拇指,说了句:“了不得,你真棒!”
前几天我正打算扔一瓶过期牛奶,突然被蒜哥拦下,
“别扔,过期牛奶可以浇花。”
“我靠,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妈原来就给花浇牛奶。”
“您了小时候都穷得叮当响了,有牛奶还能给花喝?别吹行吗?”
“牛奶真能浇花,还有啤酒、鸡蛋啊都行。”
“我工科生你不要骗我啊!”
“让我养你又不信,要不以后你养?我不管了。”
“拿去!浇你的!你养花你说了算!”
就这样,1升牛奶被蒜哥灌到了两盆绿萝里。当时我很震惊,心想绿萝这么能喝吗?0.5升的牛奶倒进去,竟然都没有溢出来。
“哕~,亲爱的快点拿布!哕~!”
“啊?怎么了?”我赶紧跑过去。
只见蒜哥站在凳子上,鼻子和眼睛挤到了一起,不时地发出哕的干呕声。两只手高举,按在吊柜的边缘,有黄褐色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
“哕~快点去拿布,这流的水太臭了!”
“这怎么了,绿萝乳糖不耐受拉稀了?这么臭吗?你都干呕了。”我边递抹布边问道。
“那盆也臭了,你再拿块布自己上来边擦边闻吧,哕~!”
看来情况不妙,我也赶紧踩凳子去帮忙。
上去的瞬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臭味就直击了我的面门,上次闻这么臭的东西还是那剂中药——青蒿鳖甲汤。
那是老妈要在鼻孔里各塞一团纸,再系上一条毛巾,才能熬得中药。而我挣扎了十分钟才喝了一口就吐了。是吐了,不是吐出了。
我一直以为只有传说中的鲱鱼罐头才能和它一较高下,没想到这盆绿萝也可以。
“哕~!熏死我了!这怎么回事啊?!”
原来,上次的牛奶补给过于充足,导致绿萝无法吸收,已全部发酵变质。又因牛奶质地浓稠,过量的牛奶不会像水一样直接溢出,在慢慢地渗满下方的托盘后,达到了一种神奇的平衡状态。没有外力的作用下,就可以一直保持满而不溢。
然而今天,蒜哥浇的水,彻底打破了这个平衡。
因牛奶而结块的土,没有一点吸水性可言。浇下的水没有遇到一丝阻挡,直接对托盘进行冲击,黄褐色的恶臭液体瞬间冲破托盘的边缘,四散地流了下来。
我和蒜哥边哕边干、手忙脚乱、满头大汗,这绝对是一场家庭灾难。
在扔掉了全部的绿萝,用消毒液擦了三遍柜子和地面以后,还能隐隐地闻到臭味。
不知道哪里散发出的这一股幽臭,实在让我抓狂。我只能趴到地上,用鼻子寻找到底漏网之地在哪里,活像一只老狗,苦涩透着一点好笑。
看来,花花草草真的和我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