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净,《寻隐记》中采访的第六位人物。
翻到那一页,就被吸引。照片上非常瘦削的一个人,其貌不扬,而他写的五十六万字的《雪山之书》让我着迷。因为,他写的雪山是梅里雪山。
我去过的两座雪山,一座是玉龙雪山,一座是梅里雪山。都在云南,但梅里给我的印象更巍峨、更神秘,也更喜欢。梅里雪山在云南省的西部,西藏的东部。生活在那里的人们都是藏民,属于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县,离香格里拉不远。我们驱车到能看清雪山面貌的飞来寺,面对着它的最高峰卡瓦格博峰,6740米,也是云南的最高峰。在山的这边,我们住进了一座名叫6740的民宿,在阳台上可以看到雪山,清晨坐等着日照金山,总算有缘,让我亲眼目睹了阳光照在雪山顶上所发出的耀眼金光,那一刻,是忍不住要高声呼喊的。一切都刚刚好。
梅里雪山是至今未被人类征服的雪山。在山的面前,人类是渺小的,在自然面前,人类是卑微的。要与自然和谐共处,人就必须顺应自然。
还没有翻看对郭净的访谈,我的脑海里便浮想联翩,我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机会和它重逢,但在我的生命里,已经刻下了雪山的影子。
好吧,来读读郭净,以及他的《雪山之书》。
郭净最早在云南师范大学史地系读书,后来考东南亚史的研究生,毕业后选择到云南社科院历史所,转而研究苗族,后来又对面具感兴趣,去西藏待了一年多做面具研究。
他谈到在西藏的经历,“中国的藏族地区有上千个寺院,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寺院(尚未有全面的统计),会在一年中定期做羌姆仪式表演,那些仪式表演全部需要戴面具。”他住在一个叫桑耶寺的寺院,一年有两次最大的仪式,一年在年中,一个在年尾。表演的仪式只有三天。
郭净说,那个时候,他开始了人类学研究,一年多的时间,他跑了很多寺院,拍了很多照片,写了很多笔记。然后他说:“可以说整个世界观被彻底颠覆,后来我走的整个路子跟这次经历密切相关,以后就摆不脱了,《雪山之书》算那次经历的后续。”
我想,西藏的吸引力就在于此吧,第一个去过的人都为他神魂颠倒,而每一个没去过的人,又对他魂牵梦萦。
从西藏回来之后,郭净又开始接触纪录片拍摄,然后又接触环保,他自称是个跨界跨的一塌糊涂的人,但这种一塌糊涂,何尝不是因缘,何尝不是幸事?
后来他谈到创作《雪山之书》,第一次去梅里,是跟着扬之水去的,后来又跟老师何耀华去了一趟,自己又前后八九年时间,每年去两三次,每次最少住一个月。如此亲近一座雪山,从一篇博士论文,转而写成一部文学作品。这本书在孔网的价格已经到了300以上,最贵的卖到500元,当初出版时定价仅68元,已经绝版。豆瓣评分8.8分。
如果将来自己的机会,再去到梅里雪山,依然坐在6740的阳台摇椅上,读着《雪山之书》,也算是一种圆满。
“一个人应该有两个世界,一个世俗的,一个神圣的。能在这两个空间自由穿行,生活才有意义。藏族就是这样度过一生的。对于他们来说,神圣空间不仅存在于人造的庙宇中,更存在于荒野中。”——《雪山之书·前往中阴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