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嘴巴里哼哼,不用考虑到哼的是什么,总是觉得自己是自由而快乐的。与我而言,一边哼音乐一边听着偶尔出现的汽车声,那就是大人口中所说的城市吧。如今梦想成功,却总是很烦躁这些城市的声音。无所不在的噪音,仿佛无处可逃。才明白小时候的幻想总是美好的,所谓的大城市与我们想象中千差万别。
小时候的乡村是特别寂静的,偶尔鸡鸣,偶尔狗吠。早上想睡个回笼觉,成群的麻雀,斑鸠,各种鸟类就落在屋顶。叽叽喳喳,好似吵架,闹的你不得安宁。
小路上出现早起劳作的老人和小孩的脚步声,有的活蹦乱跳,有的拖着鞋走,至今不知道为啥。每家每户的炊烟袅袅,一种幽静而神秘的氛围。
太阳逐渐升起后,劳动的人回到了家里,一系列的洗漱后,吃饭,看电视,电视机嘈杂的声音开始出现。老人劝导小孩做作业的声音,劳动力酣睡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成了小时候最美好的声音。
而最想进入我们生活的是蚊子,有小蚊子,路蚊子和毒蚊子。防不胜防,用扇子、蚊香和敌敌畏试图与它们保持距离,但是实在是没用。夏夜充满蚊子的轰鸣声,现在想来也耳边嗡嗡作响。蚊子声特别,就像有金属硬度的翅膀使劲挥动,夹杂着许多的幽怨与威胁,在耳边放大一百倍,一万倍,就跟火箭追踪目标一样,想逃也逃不掉,无处可躲。随着蚊子的猖獗,各种蚊香应运而生,可蚊子很快就适应了,有了免疫系统似的。甚至像瘾君子,在蚊香的云雾中飘飘欲仙,发出陶醉的声音,让人更加烦恼。
夏日午睡时,拿着凉扇,不止是扇风,也是为了拍死在耳边嗡嗡的蚊子,如果睡着后被蚊子吸血,可能它就是一肚子的血,你起床打死它,就会看见一条血痕,那就是你的血。而苍蝇更是让人深恶痛绝的昆虫,夏日的饭桌上,总会有苍蝇盯着菜,飞扑上去,而在你接近它的时候,迅速反应过来,迅速逃离,恨得人牙痒痒。而那群苍蝇嗡嗡叫,低空飞行,就像日本的神风特攻队冲向饭菜,不惜粉身碎骨。
夏天是蛐蛐和蝉的天下。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默在诗中这样写道:“蟋蟀疯狂地踏着缝纫机。就是这些小裁缝缝补着我童年的日日夜夜,让我梦魂萦绕。家里的小猫就在夜晚的时候去追逐这些小裁缝,而我们夏夜乘凉最大的乐趣,除了看天上的星星,就是逗猫。捉一些蛐蛐放在盒子里,观看那些蛐蛐儿在打架,有一种我们坐山观虎斗的感觉,最后小猫又来调戏一下,很安宁,祥和。
小暑后,蝉蛹出土,鸣声四起。蝉,学名金蝉,俗称知了。法布尔在《昆虫记》中写道:“蝉翼后的空腔里,带着一种像钹一般的乐器。它还不满足,还要在胸部安置一种响板,以增强声音的强度,蝉为了满足对音乐的嗜好,确实作了很大的牺牲。因为有这种响板,使得生命器官都无处安置,只好把它们压紧到最小的角落里。” 其实它们纯粹是噪音制造者。在每个角落都能清晰的听见它们的叫声,天气越热,它们越来劲,让人真是心烦意乱,这时候,也无能为力,一般蝉所处的位置位于树的中间,对小孩子来说,太高,太远。只闻其声未见其位置。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大概讲的是蝉这一生,在土地里待了五六年,只为了一个夏天的喧嚣,对它也不那么怨恨,反倒多了一些怜爱。
而春天和秋天分别是播种和收获的季节,所有的人都早出晚归,为了生活,为了未来,耕种。那是欣喜与盼望的声音。
冬天是喜庆的声音,年轻人都回到了家里过节过年,小孩子的嬉笑声,女人们的唠嗑声,男人们的打牌声,除夕与初一的鞭炮声,一切代表着喜庆和热闹。一年过去,新的一年的开始。
而现在,似乎离我越来越遥远了,如今听到的只有汽车的喇叭声,每天忙忙碌碌的奔走,似乎听不到什么声音了。似乎丧失我曾经触手可及的东西,在我不知不觉之间。我长大了,终于懂得了英子的话“爸爸的花儿落了,我已不再是个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