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江南春寒,哪里又不是?
南方的湿冷里,春味大减了。猫对着滴滴的雨,它寂寞孤独着。它不知道,原本就是烟雨杏花寒。
前几天在公园大开的山茶花,又回到你的梦里了。
我这北地也有淅沥雨,只是不沉闷。雨润街巷或山乡,总有人踏着小小的青草走着。他吸气,不远的樱桃或梨花入肺了。他欢喜。
柳芽好看,柳叶便不好看,人对春如此苛刻。榆叶梅花落叶显,风姿没几天。桃花骨朵很大,他倒希望它不开。开能开几天呢?
春稍多便有老态,春老成夏。扒开夏的大绿叶往下看,有花悄然,是春的遗落的小卒。
春天的登临,大异于高秋。山河成长,飞花点翠,冲击人心,无中生有地布局着。想当春天的普查者,看这一季安排了多少新生,但恐怕违了初衷,收了失望,自然未必给人面子。
古今多异,四季少异。大都会里,季节是个空头词,谈故乡会被耻笑。春天的人流和冬天的街头没区别,无数人正心念异国。日子好了得衣着鲜亮,弄不好会被讥老土,不会打扮会被笑老杂。我在远途,穿布鞋走长路,山顶极望远或望高,或留寂寞影,或皱孤独眉,或临渊大啸,或倚树大哭,随我。
雨中春夜,晴里屋旁,山里容不下雄心,城中困不住大念,怀念的春天真的来临也只是如此,甩头发的间隙它已走远。到冬天我才能看见它的背影,它等着我去追。
青石磨刀,柴门吟诗,意不平心不静,是春的催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