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节 朝露凝碧珠 第70节 逐浪寻香
文|幽然释
“哥哥,孟家出了监守自盗的罪人,你真的放任不管了吗?”孟彩霞急切地说,“孟家各位先祖可都在看着哥哥啊!”
“我不是罚过佑儿和碧荷那丫头了吗?”孟霁说,“说到底都是碧荷一个人惹得祸,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碧荷的。可是,佑儿偏要和碧荷一起承担罪责!我这不是正为佑儿为难吗?”
“佑儿糊涂了吗?怎么会和碧荷一个鼻孔出气啊!这孟家是要被碧荷那死丫头搅得天翻地覆不可吗?”孟彩霞气愤的说。
孟彩霞准备趁着这次碧荷自己送上门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彻底除了自己的心头大患。可是,偏碰上孟霁是个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人,想到这里也是一阵气恼。
孟霁早就知道碧荷这些年遭人暗算多半是出自他妹妹的手笔,一直坐视不理也是为了顾及孟彩霞是孟家人的颜面,怎么好自家人给自家人使绊子呢!再说,孟霁对这碧荷早有嫌隙,不愿多搭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让碧荷自生自灭去了。
“妹妹,你也别急了,等我把我儿子劝出来,碧荷要打要杀,还不都随你的意思吗?”孟霁安抚孟彩霞,说,“我的佑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他只是一时迷了心窍,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他,这次的事也叫佑儿多长些记性,看他以后还敢瞎折腾了!”
“哥哥,我可就你一个哥哥了!你可要替我做主啊!”孟彩霞立刻伤心地说,“我的云珠从小被我宠溺惯了的,以后还要仰仗着哥哥和佑儿替我帮衬着云珠啊!”
“妹妹,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自从父母离世,这世上我也就你一个妹妹了。你放心,哥哥会见机行事的,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孟霁扶着孟彩霞,说。
孟彩霞一边擦眼泪,一边对孟霁点了点头,离开了书房。
孟霁好不容易送走了孟彩霞,一回到书房,孟霁就看到桌上一堆的拜帖,不用看就知道是来为碧荷说情的,不免又皱起眉头来。
门外的小厮孟华轻轻敲门,说有事禀报,就进了门。
“家主,我发现这几日晚上有人潜入祠堂里给少爷和碧荷送吃食,要不要我们去把那人揪出来呢!”孟华想着家主可能会褒奖他一番,兴奋的禀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孟霁淡定的说。
“家主,就这样放任不管吗?”孟华故意强调了一下。
“管,怎么管!那是我亲儿子啊!真把我儿子饿出个三长两短来,你付得起这责任吗?”孟霁气恼地说,“滚,都给我滚!”
孟华被家主一阵吼,吓得瑟瑟发抖,立刻退下了。
孟霁独自在孟府书房里来回踱步。他皱着眉头,思考着,碧荷偷拿龙涎香的事。族里有不少人都在替碧荷说情,看来这碧荷和星澜的手已经触及了族中的各方势力中。
族长又在一息间开始重用碧荷,不是让她参战南幕,就是带兵支援西野,可又一直不见族长为碧荷的事出面调解,族长这是在盘算什么呢?
妹妹孟彩霞那边又咄咄逼人,时刻想着冲进孟氏祠堂拿人。眼下还局面不分明,还真不好动碧荷那丫头!
孟霁一想到孟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混乱的局势下,孟佑偏要与他对着干。
纵使孟霁是孟家的家主要恪尽职守,始终狠不下心让自己儿子受苦。只怪自己平时做事太过循规蹈矩,让手下的人都以为他刚正不阿,不会偏袒任何人。结果到了自己想偏袒儿子时,愣是没一人看出他有心袒护孟佑的心意来,下人里没人敢忤逆他的命令偷偷送去饭食和被褥,害得他的佑儿在祠堂里忍饥挨饿。
孟霁还愁着如何巧立名目把饭食送进祠堂。如今,既然有人替孟霁做了他想做的事,他也放心了。
现下就是把龙涎香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这次的事无疑让碧荷那丫头占了便宜去。
孟霁还在为如何解决龙涎香的事发愁,那边婢女传话来,孟夫人叶倩柔大发脾气,砸了家中的许多名贵的物件。
“唉……没一个让人省心啊!”孟霁急着去寻孟夫人,说。
孟夫人叶倩柔因为心疼儿子孟佑在祠堂里吃苦受难,在孟霁面前哭得撕心裂肺,孟霁好不容易才安抚夫人睡下。
可是,孟夫人一醒来,又开始疯魔了一般,说是愧对孟氏列祖列宗,找了条白绫准备上吊自尽,这可把孟霁弄得慌不择神来,好不容易把孟夫人给救了下来。
“夫人啊!我的祖宗唉!你就不要添乱了,成不成啊!”孟霁劝说,“这事刚出时,你可还说给佑儿一些教训也是好的,这才过去几日的功夫就变卦了!”
“我那都是气话!说到底我们的佑儿又不是主犯,顶多就是个帮凶。可罚也罚了,跪也跪了。这都三天了,我的佑儿在祠堂里缺衣少食的,真要出点什么事,我也不活了!”叶倩柔躺在床榻上,哭得梨花带雨,“你看你如何向孟家列祖列宗交代!”
“倩柔啊!这龙涎香的事非同小可啊!要是处理不当,如何对得起孟氏族人啊!”孟霁说。
“说到底就是你太要面子了!孟家的颜面比什么都重要吗?”叶倩柔一边抽泣一边说,“徇私了又如何?你可是孟家家主,就是有意包庇自己的儿子又如何!不过就是被人指指点点了,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孟霁虽然气恼夫人的口无遮拦,但好不容易劝住夫人,怕惹怒了夫人又寻死觅活大闹一场,只得忍了下来。
叶倩柔不依不饶地说:“要是孟老爷子在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看着自己的亲孙受苦!以前碧荷母女俩出了那么大的事,孟老爷子也能一掷千金,拉下脸面去族里说情,如今这点小事,你都处理不来!你还有什么用!”
“夫人,是我无用,是我无用!还不成了!”孟霁服软地说,“孟佑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心疼他呢!可这小子脾气渐长,总要灭一灭他的傲气,不是!这不是有人送饭食去祠堂了吗?总不能饿坏我们的儿子啊!”
“真的吗?”叶倩柔一听送了饭食过去,立刻收住眼泪,问,“春季夜里最是寒冷,有没有备上棉被和暖炉啊?还有,吃的可都是温热的?若是凉了,吃着可就伤身体了啊!”
“这……”孟霁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些个细枝末叶的事,他哪里操心得过来。
“就知道你没用心办事,一问仔细,你就不清楚了。”叶倩柔气恼地说,“还是要我亲自打点一切送去祠堂才行!”
“夫人,你去祠堂,我不阻止,可是好歹不要大白天的去,行吗?”孟霁说,“我毕竟是孟家家主,总给我留些颜面,可好!”
“好……好……我听你的!”叶倩柔擦干了眼泪,精神振作的说。
孟霁看着恢复如初的叶倩柔,也是一阵自嘲。他早前就知道老父亲最是惧内,孟家的男子都是受不得自己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而且还屡试不爽。
……
夜深人静,祠堂的侧边的一扇门被推开,一身黑色斗篷遮面的人一手提着沉甸甸的食盒,一手拎着一个大包裹,步履艰难的走来。
“母亲,你怎么来了?”孟佑立刻冲到那人身边,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让母亲费心了!”
“孟佑啊!让我好好看看你,有没有瘦了啊?”叶倩柔眼眶通红地看着瘦了一圈的孟佑,说,“你父亲下手重吗?打哪里了,让我看看!”
“母亲,我没事,父亲舍不得对我下狠手,就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只是这么晚还劳烦母亲来祠堂送吃食,是儿子让你受苦了才是啊!”孟佑一脸愧疚的说。
“现在知道心疼母亲了,早干嘛去了!”叶倩柔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把饭菜端上桌,“饭菜是现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趁热吃啊!”
“舅母,我也要向你道歉,都是我拖累了哥哥陪我一同受罚!”碧荷走到叶倩柔身边,说。
“你这害人精!自从你进了孟家的大门,孟家就没有一日消停过,现在又来坑害我的佑儿!”叶倩柔气愤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