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活物,怎么能有脸称作人呢!
小时候咱就不学好,喜欢好吃懒做。长大了自然没出息,好逸恶劳的习惯一旦养成,叼着吃的生活状态就成了常态。年轻的时候,还能在睡饱暖和觉,喝过瘾罐罐茶,晒足了太阳,吃完省心饭之后,邋邋遢遢的走一步退三步的,歇不知道多少趟时,勉为其难的跟着拾荒人弄点儿废品换钱用。现在年龄大了,再要明目张胆的当街溜子,实在是有失颜面。想当初,咱祖先那也是有头有脸的贫下中农,靠自己勤奋的双手,起早贪黑的辛苦劳作,才挣下这几扇不怎么结实的塌房烂院。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去遮风挡雨,那就已经很知足了。比起上街里那几个烟赌鬼,可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以前父母在的时候,靠在他们身上混吃等死,顶多也就多挨几顿骂而已。成天的胡游乱耍,惹猫逗狗,调侃妇女,顺带着踅摸些自己想用的家伙事。这一来二去的时间长了,隔家邻居巷道老饕青皮小伙大爷大妈,弄得那是妇孺皆知。大家伙都跟防贼的一样嫌弃自己,生怕乘着说话不注意的空挡,谁家的锅碗瓢盆书本字画,就跟变戏法似的,落到来人的大衣里去了。
既然大家警惕心高涨,再想像以前一样每顿都整个四菜一汤,显然是肯定不可能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绝地求生,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大不了穿干净点,咱也随大流混场子去。虽然走这一步,把先人的脸,都丢尽了。可不无赖的塌下面子去刨食吃,可不就得饿肚子嘛!这从小到大就没把味蕾和大小肠亏待过,总不能活到老了,让它们受虐待吧。不要脸随你们骂去,落实惠才是最要紧的。这不,庄里老王家的二小子结婚,人情一般人都随一百。咱去了,先用一大通吉祥如意的祝福语,美美的夸了个遍,好堵住账房想伸手要礼金的嘴然后就马上入席吃了个欢。反正是大喜事,就真有故意来白吃的,主家为了不伤面子,也不愿意去搅合自家热闹的场子。这么大的干事,又不是就真的亏不起,一两个这样碍眼的瘪犊子,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谁让四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咱这一号活物呢!他们越是吐唾沫着鄙视厌恶,咱就越要做的超出他们忍耐的极限。自古恶人自有恶人磨,可这无赖们要是抱起团来讨饭吃,派出所的警察来了,也只能干看着。咱又没犯法,有空了还帮着孤寡老人挑水做饭呢。虽然是帮着一起吃光了,可在婚丧嫁娶的席面上打包来的大鱼大肉,还是要捡没动过筷的,给叔叔阿姨送一份过去。
啥事都不能做过头,不然以后真昏倒了也没人敢扶一把。咱无非就是窜到东家多抽几根劣质烟,到西家顺走上几把小油菜,到南家搭帮着烧柴做些饭,到西家抢着吃娃娃们手上的棒棒糖而已。可那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就是有些心屈的娘们,心比针头还小,生怕把她家砖头搬走了,天天站在街上用破锣嗓子骂。这妇人唯恐天下不乱,要指责当事人就行了,她还得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拉上一起数落。看来就是个铲着吃的货,哪天得乘她不注意,好好的给提个醒。不然就把咱本来就不光彩的名声,给彻底毁的没人搭理了。
说实在话,咱也是世上的可怜人。花花世界,无奇不有,作为这空间里的一分子,只不过是体现出了社会的阴暗面。并不是所有人,生来就一定得走上勤劳致富的道路。其实也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就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混完了一辈子罢了。他们苟延残喘的活着,活的毫无志气没有尊严更没有传承,就如同天际划过的流星一样,还没看清楚,就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