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方与他老婆拌嘴总是处于下风,一是女人嘴碎,语言表达能力强,二是相互打趣和斥骂的内容不对称,当老婆不解气或无言以对时,就骂他“老鼠尾巴”,而他仅能回以“汪汪”。其实这“汪汪”也算不得是骂人的内容,因为属相是狗,但女人心量小,所以作用还是有的。老婆骂庭方“老鼠尾巴”源自他后脑枕部收梢的头发形状,其实那更像是“龟尾巴”或“鸭屁股”。
用到“老鼠尾巴”词眼,不一定是拌嘴的时候,例两人一前一后走路或排队,老婆看到后脑勺也会打趣他,这时的他会本能地用手去摸一下尾巴部位。当这种打趣密度较高时,就起到了提醒的作用,意味着头发长了,该理发了。
庭方十五岁就离开了老家,老家还保留着一开间宽、进深有三间的房子。两边山墙是用柱棵支撑的硬山墙。儿时与父母就生活在最后一间,有时想到老家就会联想到那房屋的奇特处,一是坐放马桶的地方墙是凹进去的一块,拿掉马桶,够一个人站立,如果放衣柜一挡,就成了一个隐蔽藏身处。还有一处是大床侧面墙抠进去的一块,但不像那放马桶的地方是落到地的可以站人,而是在墙半高处,高三尺,半米宽,深不过一张凳面,正是一个人坐在上面的位置,后来他特地问过祖父,说是旧时为防强人,紧急情况下可以藏身,作用类似大人家的隔墙或暗室。对此庭方不以为然,紧急情况下,在那两处地方能藏得住身?还不如趁早从后门跑掉为妙。
小时羡慕大人高而大,高处有许多小孩子没法看到的东西,站在高处看东西感觉是不一样的。大人还会把好吃的东西放在你够不着地方。那蚊帐壁间倒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有一个纸包他翻看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纸包已泛了黄,里面是一个银锁片和一束淡黄的毛发,这里用“一束”而不是“一缕”,一是因为用红丝线松松地扎着,二是“一缕”应该是文人应对女子的青丝描写的吧。这一束毛发应该是庭方出生满月后第一次理发留下来的,按习俗的说法能促使孩子头发在成长过程中起到乌而密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