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遥远的西藏
（2022.7.5.）
地球上高大山脉太多，雄伟贯连南北美洲1.5万公里的科迪勒拉山系，它包括北美洲落基山脉和南美洲安第斯山脉。还有横贯中亚的昆仑山脉，位居欧洲中央的阿尔卑斯山脉等。但是青藏高原是地球唯一。
高原和高山不是一回事。山脉具有大比高大起伏大落差但是海拔可能并不高。高原上可以是平坦原野但是海拔很高，好似隆起的高台台地。
青藏高原的青海部分是高原的升降台阶，更是中华大水塔。青海是最荒凉的省份，人文信息集中在西宁。有几任西藏大活佛来自青海。
当年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进藏队伍走了两年多。第一支挺进西藏的西北野战军先遣连队走的是后来的新藏线，从新疆于田到西藏阿里首府跋涉一年多。中原野战军第18军先遣及部分主力部队进藏，走的是后来的川藏北线并赢得昌都战役共耗时一年整。藏南马帮到山外运输食用碘盐即便是捷径转运点也要近半年时间。
西藏不仅遥远，更是高寒苦寒人迹罕至甚至从未有过人迹的广阔无人区。神秘云端他国。
西藏曾是英国人整合印度次大陆以后渗透染指方向，1949年以前已经和大中国若即若离。不是共产党解放军不会有今天的新西藏。
很多人很不理解1962年中印边境反击作战战果辉煌却迅速班师回撤。不但撤回传统分界线，撤回麦克马洪线，还撤回20公里互不接触实际控制线线。让出东段喜马来雅南坡风调雨顺的藏南谷地，却占领了世界屋脊的屋脊西段阿里无人区阿克赛钦，就是去年陈红军营长牺牲的加勒万河谷附近。东段易攻难守多半年大雪封山隔绝后方，西段居高临下新德里克什米尔傲视中亚制高点。这世界艰苦之最太苦了中国边防军人。
我去过3次西藏，也仅限于逐步现代化了的拉萨日喀则林芝鲁朗羊八井纳木错等地，而且都是航班进出，缺少原汁原味，缺少艰险困苦，缺少素面真容。
2001年夏我以国防大学战略教研室副主任身份调研进藏。缺氧是挺难受的，轻轻的走太空步，讲话大喘气，不敢阔步楼梯，夜间睡而不眠腾云驾雾。在日喀则遇到二炮首长机关勘察地形，彼此交流没有力气更多热烈讨论，晚上终于吸氧。走访藏民家庭座谈费劲得很，讨论谈吐吃喝说唱都在努力坚持。10天时间不敢洗澡不敢喝酒，怕感冒引发其他。以前边防哨所大雪封山的冬季时有战士因为感冒转为脑水肿肺水肿而丧命，现在已有直升机保驾。幸有军区派人陪同参观布达拉宫，特准进入金色大殿并且到活佛寝室门口探头一望，很平常的10平米左右的无窗小屋。离藏前晚西藏军区首长欢送席上才放开喝了一场。
2007年夏随人防系统再次前往。不像上次谨慎，天天饮酒也没有怎么着。在当雄草原偶遇藏族赛马活动，还碰到挂职县委书记的北京官员，帐篷内大块朵颐牛羊肉却喝着茅台酒，不亦乐乎。途中向念青唐古拉山山脉挺进一段，高原雪峰没有显得耸入云天的高，因为它攀落在高原的肩膀之上。在羊八井附近遇到成都军区西藏兵站军车运输队伍正在小休息，和战士们攀谈能感觉到他们沉静强大的心理。
2011年秋携夫人第三次上山高原。刚到拉萨就发低烧有些紧张，儿子斡旋自治区保健办和西藏军区总医院保健科，让我住院观察谨防高原病。再三评估下决心平静休息一天后继续执行原计划，挺过来了。在美丽的纳木错畔举起单反相机都有些吃力。有意沿着拉萨河尼羊河及雅鲁藏布大峡谷顺流而下，窥视了羞涩的南迦巴瓦峰。几场藏族歌舞晚会十分地方十分合意。羊卓雍错纳木错巴松措都是经典路线。翻过大雪纷飞的色季拉山，高山草甸牧场和鲁朗汽锅鸡，一天经历两个季节。感同身受这片山水。
还有几次被错失的机会今天后悔莫及。2006年几位战友结伴自驾青藏线，因为执掌最后一次大演习最后几天时间不妥而耽误了。2010年武警交通部队艰苦奋战打通了通往墨脱的嘎隆拉隧道，他们邀请我一同前往庆贺，因为有研讨活动谢绝了。2012年计划到阿里地区走一趟，班公湖玛旁雍措冈仁波齐峰以及珠峰大本营，神山圣湖高原海军的诱惑难以抵挡。已经安排妥当因家人反对犹豫再三而放弃。听人说去西藏高原容易上瘾，是有那么点儿。
高海拔地区空气洁净度极高，拍摄照片色彩极其养眼，色彩斑斓还原度置身原景。有感觉当时现场认为一般般景色拍摄回来一看赞叹不已。援藏干部和驻军领导闲暇时间百无聊赖，很多人染上这毛病，背着长枪短炮穿行山川河流。高原摄影，自然景色人文社会绝妙景观远比北京公园大爷们打鸟气魄得多得多。
很喜欢高原的云水谣。云层或白或灰或黑低垂的蘸着山尖，伸手就能触摸的棉絮，有人舞动着轻曼的广袖长裙，离天很近的她。高原湖泊透彻明镜，处处一错再错，天蓝蓝海蓝蓝，那么多的错错错。多数是半咸水湖，有些生长缓慢的冷水鱼，藏民不吃的。青稞酒味道纯正绵厚，土豆硕大被麦当劳统购，漆黑茶饼泡着奶茶有些熟悉，牦牛肉藏香猪口感特别。入乡随俗走哪吃哪。
去了西部阿里或藏北羌塘才算真到过西藏。由于空气稀薄，拉萨飞往阿里狮泉河昆莎机场航班只能搭乘1/3座位且上午往返。乘坐汽车单程就需一周时间才能到达孔繁森工作过的地方。时常关注藏区旅行信息，但是已经没有胆量了。
拉萨已经四川化，四川人四川菜四川口音满大街，有的藏族孩子学说的就是川味普通话。
时下时兴自驾汽车上高原，已经没有那么惊险，柏油路一直铺设到珠峰大本营山脚下。据说青藏公路在空中瞭望是一道白色的线条，这白颜色是沿路的垃圾。偏远的藏区吃住方便价格奇高。净土已经不净。
十多年前的某一年，北京接受征集200名进藏新兵任务。市政府明确优抚政策，每人服役两年家庭补贴20万元，复员回来后安排全额拨款事业单位工作。每个区县约10个名额，一时间抢破头一般人根本没门。西藏军区说不能委屈首都子弟，这200人没有分配到边防部队艰苦地区，都在2000多米低海拔风景如画草木花香的林芝。贴牌政策的幸运儿。
我有酝酿计划依托云南瑞丽战友提供车辆，溯三江并流而上进入藏东南，趟过丙察察之后沿219国道视情况尽可能。还想去玉树结古镇及三江源一游。还想去甘南草原看看，那里除了海拔以外藏区的都有。还想走川藏北线马尔康松潘草地至波密。想得太多了，只要下决心都能办到，战胜自己是关键。
国道青藏线、新藏线、川藏北线、川藏南线、滇藏东线、滇藏西线。青藏铁路、拉日铁路、拉林铁路、已经开工的滇藏铁路。拉萨贡嘎机场、林芝米林机场、日喀则和平机场、阿里昆莎机场和昌都邦达机场。西藏高速公路已经超过1300公里均为免费。这些只有基建狂魔的东方大国能做到，条条大路通罗马。
如果身体允许安排紧凑从北京当天到达拉萨，第二天就可以到达阿里的班公湖，去加勒万河谷看看我们的英雄儿女，不可想象的横空跨越。距离拉近了，出入方便了，却不神秘了，真实的西藏依稀久远了。天苍苍野茫茫路漫漫哭兮兮才是西藏。
现代科技溶解了历史进程缩小了时间尺度模糊了边界效应。过去跨跃洲际太过遥远，现在新冠毒株一昼夜能环球传播。
有的时候有的事情还是远些好。
（照片均为本人拍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