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梨树,2012年建新房,梨树的北半枝碍事,就砍去了,现在的梨树主干向北弯着腰,上面的南枝已经高过房顶。现在它是父亲的扶手,父亲要上三级台阶进出正屋,早上父亲扶着梨树下来,到晚上扶着梨树上去回正屋歇息。
这几天下大雪,我搀着父亲上三级台阶,父亲说有梨树,不用搀扶。他说:“现在,我是不能离开这棵梨树了。”
梨树是父亲在我出生那一年从王夫石山移栽来的,那时候我家还有三棵柿子树,这四棵果树是供给我们姐弟三个最多的水果,其中梨树是我们的最爱。寒冷的冬天刚过,梨树就开花了,洁白的梨花洒满院子,成为当时小村庄一道靓丽的风景,吸引门前不少行路人的目光。到了秋季,“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先吃梨,后吃柿子,那是童年时代最喜欢的水果。
后来外出求学、工作、出嫁,回家的次数逐渐减少,但是每周只要没什么事,总有一种回家的渴望,特别是近乡情更怯,家里有我的牵挂。老父亲也像梨树一样,得了脑梗,半个身子不随意,脑萎缩,总是忘事。这几年梨树结的梨也不少,就是没人吃,因为没有超市里卖的梨甜。本来是要嫁接的,想着梨树也太高了,多年来没有修剪过,也怕不行。而那两棵柿子树十几年前就砍了,也因为没人吃了。当儿女们都离开家,只剩下老人时,也就只剩下了孤单。梨树没了柿子树的陪伴,孤零零的,尽管雪白的梨花仍旧飘飘洒洒,由于院墙高了,行人不能瞩目,只有自己能够欣赏。
开花结果,生生不息,梨树是父亲的拐杖,我却不能陪伴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