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的天还黑着,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楚。不远处修地铁的机器,停止运转歇在一边,不再发出恼人的噪音。眼下只有大厅前一丝柔和的亮光。
我感到有些凉,尽快头还有些热,我只穿了蓝色长袖T恤,外套不知丢到了何处。我的脑子还有些疼,我实在记不得我那黑色的外套丢到哪里去了,口袋里应该装着钱包、钥匙、白色的蓝牙耳机和进出单位的一卡通,应该还有我的人才交通卡。这是我的全部身家,其他的一切随时可以全部离我而去,只有它们属于我,陪伴我一年年。我还有些困,但我也有些担心,担心属于我的,还有那些随时可能离我远去的。
他们也拖着疲倦的身体,各自胳膊交叉抱在胸前,站在大厅前不说话,仿佛互不相识一般。出租车很快就到了,我懒得叫车,并不是我抠门自私,我自觉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一路上,老陈七仰八叉靠在副驾驶座位上,最尊贵的位子很快响起了喊声。声音和姿态一样的夸张,那种感觉不真实,像是作秀一般。其他两人在我右侧靠着,也都低着头闭着眼睛不说话。他们睡着了吗?我想象不出来。我也半眯着眼睛,偶尔瞄一下窗外的夜色。窗外应该是高架不是高速吧?我们从何出来又要到何处去,我只关心有没有经过华山?
我还从来没有这个时候见过帽子哥,想必这几个杂牌的帽子哥也很少见到如此这般的情景吧。西边厂房的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两个男人或者一男一女看了过来。
走到旗杆附近的马路沿子,我发现十点的呕吐物还在那里,我踩上去抹了一下。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今日头条呢?
他俩进屋后关门的一瞬间,我用眼睛的余光,扫到床上有一件揉成团的黑色衣物,我知道那是我的外套,还有我的全部家当。
和衣而睡伴着酒味、臭味和香味,所有的味道混杂在不足二十平的空间里。我睡不着,我又想到了无聊的口水歌曲和熟练的海军摇,想到了白色的月光撒在了地上和我的身上。那是淄博的一缕月光,我不觉得淄博烧烤会好吃到哪里去,我真的不理解。唉,我也不理解自己啊,谁又能理解谁呢。
我的手机屏保独树一帜,红底黑字的中堂颜楷,别有一番感觉。你手机上是颜体或者欧体吧?我想,这不简单,50%的准确率就是同道中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这是王勃的滕王阁序,朋友你不简单,真的。你们也不简单,像是正规的不是杂牌的帽子哥。我总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守不住自己的嘴巴。看看这几个字,虽然是英文,可以试着猜猜什么意思。一切玄机就在这里面了。
他们都上去了,唯独没有我的位子啦。经历这么多之后,我反倒是不喜欢那种常规的生活了,所以我不羡慕上去的任何人,我也不去想他们都会做些什么。我进入了另外一层境界,黑暗的六度空间大的出奇。我扶着架子站在后面发呆,闭着眼睛不说话,往事涌上心头,让我忘记了时间和空间。我的眼光一直很好,最后一次见面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闹铃响了,我听到了窗外的鸣笛声。白色的豪华大客停在了大门外,熟悉的身形刷卡进入了大门。我算着时间,吃早饭后上楼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我要在此之前完成洗漱和洗头,而他们可以继续睡到9点。这一点,我没有他们那么潇洒,我承认。
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切换到贤者模式后,我总喜欢安静的胡思乱想。这又有何用呢?模式总归是要切换的,我又能掌控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