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村的山水多情,人亦多情。
家乡人的性格像棉花山一样沉稳踏实,也像响水滩一样开朗幽默,淳朴、乐观、积极……;既紧跟时代发展,一路追梦向前奔跑,又固守着山里人那份浓浓的乡情、土味,甚至迷信。外乡人很难准确描述他接触过的桃山人的性格,就像低处看高山,经常是云遮雾罩看不清。
山里人也有着铁与血、泪与火。几根穷骨,一身硬气。
吃饱饭曾是桃山人世代的梦想,为了填饱肚皮,桃山人把有水源、能利用的山坡都开垦成了梯田,早超过了现在对丘陵缓坡利用的坡度不超过25度、海拔不超过250米的限制。虽然是这样勤劳,瘠薄的山田并不能让人吃饱,青黄不接、灾荒年月,桃山人只能对着大山想办法。桃山人挖过葛根、采过竹米,烧饭砍柴让满山的树木连树兜子也被刨起,只剩下一片片生命力更顽强的芭茅草和水竹棵子。家家户户还有一个供粮本,要走十几里路去唐流村的乡粮站挑回返销的粗糙的玉米、硬梆梆的早稻米接续度日。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后期,改革开放后杂交稻推广几年后才停止。
以前村里孩子求学,基本都要到十几里外,刮风下雨,来去匆匆,练就一双快腿。外村人一看就知道这些孩子是桃山村的,特别是建平凼的。为啥?回家从中保村往上,就要撅着屁股爬坡,人人练就了一付标志性的“翘臀”。
随着时代发展,这些苦日子都成了过去。如今,桃山东西南北四路通,私家车也成寻常事。曾经壮观的梯田,被退耕还林种上了竹木,少了一份绿满山原白满坡的景致,多了一份回报自然的安宁。长满茅草的荒山被重新绿化,山间泉水丰盈,以前常有的旱灾再也不会出现了。想上好学的孩子上学路虽然更远,但都能汽车接送,想拥有“翘臀”,还是去健身房练深蹲吧。
山高皇帝远,打架没人管。
动荡的年代,桃山村经历了太平天国“红毛”跑反的战乱,受到了四合太山“五龙聚义”农民起义的波及,棉花山上响起过王金林创立皖南红军独立团的枪声,村里山间至今还长眠着数位新四军战士的忠魂,村道上回响着解放战争中渡江战役打响后谭震林部队由皖入浙解放孝丰、杭州的足音。
桃山特别是建平的地势,四面低,中间高。几个方向来桃山都要经过几里长长的上坡山路。想想看,几里长路,荒山野岭,没有人烟,树柯拉子遮天蔽日,这画面最容易出现什么?
对,土匪。这曾经是桃山村历史上一些村民干过的“兼职”。
今天,如果你问村里的老人,他们大概会给你讲解放前阳山边一位外号叫殷麻子的人的传奇武功,我爷爷就讲起过,亲眼所见他耍单刀、舞流星。有一次村民住的茅草屋起火,殷麻子手持一根齐眉棍在地上一点,人就上了草房,三下两下用棍子把着火的草挑了下来。当然,草房比现在的房子要矮一些吧。
我爷爷没说殷麻子是不是土匪,但村民确实有人干过土匪,虽然是生活所迫,讲起来也是“绿林好汉”,但毕竟不算光彩,所以曾经干过这些“买卖”的老人们也没人愿意在后人面前提及,渐渐地大家都不知道了。
回想一下,青乡沟、大洼、灵山寺,北岭,那时都建有凉亭,一方面是方便走远路的人歇息,一方面就是为了大家在那里凑个伴,结伙同行壮胆,防止被人抢劫。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交通条件也改善了,当然没人再去做违法的事。那些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在打上时代的烙印之后,被封印在苍茫的群山之中,化为竹海松涛,萦绕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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