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Chapter 01

        2020年6月,暑假并没有像往年那样来临,因为我大学毕业了。受疫情的影响,我们这届毕业生并没有像往届那样,开毕业典礼,与室友同学穿学士服进行拍照留念。身边有很多同学对此感到遗憾,说是上了4年大学,最后连学士服都没得穿,心里闷闷不乐。为了弥补这种遗憾,她们其中一部分去校外租赁学士服,然后各种POS一顿拍。

        没有就没有吧,我对这些形式主义也不在意,心里面想的都是赶紧工作赚钱,尽快站稳脚跟。

        我一直以为,我对这种离愁别绪一般都不在意,因为他们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人。直到后来我与那些亲朋好友告别时才明白,以后的路都要自己一个人走了,当时想想也没什么,直到工作不顺,生活毫无质量时,才回想起,以前的生活倒挺丰富。

        6月6日,我与半年未见的胖子、龙舌兰相约在二七广场,龙舌兰做了一个双眼皮,看起来挺好看自然,之所以叫她龙舌兰是因为她本是一个姑娘,但喝起白酒来让我跟胖子感到害怕,而且她对酒有独特的品味。德化街有很多小吃,但我们一直未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其中一个原因是我对吃的不太感兴趣,而且又有点挑食,所以他们从来不会让我拿主意,也不会问我想吃什么,最后选择了在锅大侠吃火锅。

        这种好友见面还是分外开心的,大家一起聊聊喜欢的羽毛球还有之前喝酒的日子,吐槽一下我们的酒太难喝,以及最近的生活状况和对职业生涯的规划。吃过饭后,我们选择去广场消食,广场上面人很多,也有一些摆地摊的小贩和让加微信送小礼品的微商。广场旁边有一片草地,许是感到累了,龙舌兰说去那边坐坐吧。

        夏日的夜晚褪去了白天那股燥热的气息,晚风吹来给人一丝凉爽的感觉。龙舌兰顺势躺在了草地上,我们都默不作声,我知道今晚就要离别了,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日。不过都没人提及这个话题,都不想在这一刻填上离愁别绪。伴随着龙舌兰的呼吸,她的胸口此起彼伏,而我在酒精的作用下,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她——还挺漂亮,不过,并不适合我。因为龙舌兰是一个很极端的女孩,她,嫉恶如仇,看不惯这世间的一切黑暗面,梦想是成为一名法官,为那些遭遇不公平的人伸张正义。而我,在经历一些事情的洗礼之后,棱角已不再分明,慢慢变得圆滑,所以每当我们讨论到一些社会现象时,难免会出现分歧,我无意与她争执,但她总认为我的想法有问题,想纠正我的观点,而这种时候我本人也会成为她攻击的对象。每到这时,胖子总会出来和稀泥,然后想办法结束这种话题。

        她,其实是一个很好,很有个性的女孩,不过不适合我,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渣她的想法,做个朋友挺好。

        再见了,龙舌兰,希望云南的环境能让你心情平静,希望你能心遂所愿考公上岸,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为这世间伸张正义的法官,希望哪天我犯事的时候,你能够把我捞出来。哪天我去云南时,记得带我体验一下纳西族的风土人情,带我品尝一下陈年的普洱,并给我打包一些装满带回,我挺怀念之前我们一起打球喝酒的日子。


Chapter 02

        告别了龙舌兰之后,我跟胖子在广场附近随便找了一家旅店凑合着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等待着龙的到来。刚一见面龙就说:“怎么约在中午?为啥不约晚上?”

        “胖子下午就要去新疆了”,我说。

        “那怎么不约在昨天晚上?这么热的天。”

        “昨天一直在处理学校的问题,事情太多了,没来得及。”

        “哦。”

        真实原因则是我跟胖子昨天晚上约了龙舌兰。

        胖子、龙、Messy、流浪都是我大学校友,Messy、流浪比我们低一届,因为喜欢打羽毛球,我们加入了校队;因为喜欢旅游,我们成为了旅行者。

        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总会努力做到更好。所以在跟龙搭档的时候,我经常会去纠正他的动作和一些坏习惯,像我这种人在球场上是很不受待见的,但我跟龙是很好的朋友,我知道他也不会在意,所以才会这样做,只是希望他有所提升,之前的毛病不再犯,成本团队的主力。如果是陌生人,我完全会沉默不言,配合不默契,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比赛,但也不会让对方感觉我在敷衍他。

        清晨的二七格外宁静,时不时会见那些夜晚工作者拖着疲惫的身躯下班回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想不到晚上它是那么热闹。见面后都干了什么,我也记不大清了,因为好像也没什么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像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在一起讨论的话题也就那么几个:羽毛球、社会现象、职业规划、妹子。

        临别时胖子说:“拍个照吧”,于是便去旁边找个小妹帮我们拍照。其实我不习惯拍照,对我来说,有些事经历过就已足够,因为我们总要与过去告别。而胖子则是一个比较有仪式感的人,他喜欢用这样的方式记录生活,时光定位在这一刻,也会给自己留些念想。正午的日光有些强烈,刺的我微微皱眉,后来发现,我经常有这个习惯,我这人,总是想太多。

        完了之后,胖子乘地铁去赶火车,龙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我也坐地铁回到了自己住处。想着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日,我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惆怅,不禁想起了苏轼的那首《南乡子》: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荷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为什么会感到悲哀和无奈,为什么会有离殇和堕泪呢?只因为心中还存在一些功名的渴望,希望现在的劳碌奔波,或许有个指望,可能有些许盼头,等到再聚首时,细数这些年的如意和不如意。发到朋友圈后,似乎让那些未诉说离别的同学也感受到了离别,我的英语老师在下面和了一首:

        “海阔天亦长,任尔御风行穹苍。明日或有年少愁,暂放,须记达园是汝乡。”

        或许老师已经预估到了我此去不会那么顺利,定会碰壁,所以告诫我要放宽心,但我并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无论遇到何种困难我都会努力闯过去。

        达园是会回去的,不过,那应该是在我取得一定成绩之后吧,不然我怎么有脸回去见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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