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正准备年饭。一向对厨房工作积极主动的老公始终心不在焉,一会儿推窗望望远方,一会儿收拾点杂物出门,一会儿翻看手机,一会儿进厨房说这不对那不佳。心神不定,频繁进出,我就知他心中有事。“老婆,儿子,我虽然假期只有今明两天,高速不是很堵,我们回老家过年如何?”“早说嘛,走,走,走,我们主要担心你,值班累,时间紧。”我和儿子几乎异口同声。
我们将菜,酒,零食,通通装在收纳箱中,抬箱拎包出门。平时100分钟左右的车程,足足开了3小时。大哥,侄儿林几分钟一个电话,询问路况,提醒安全,叮嘱开车不慌不忙,承诺车下高速再炒菜。一路虽堵,却家长里短聊天不停,祝福问候电话不断,心近不觉路途远。
回到老家,桌上美味佳肴已归位。大哥在四方桌上摆好碗筷,斟上美酒,却不允许大家动筷,让大家院坝等候。这时,大哥在大门口摆上香,纸,烛,一阵窃窃细语。然后,又虔诚地在堂屋“天地君亲师位”下焚香,点烛,烧纸。“请列祖列宗吃团年饭!”大哥一声提示语,侄儿林便在院坝点燃那长数丈的鞭炮。“劈劈啪啪,劈劈啪啪……”震耳欲聋响彻云宵,院坝内回响阵阵。仪式完毕,大嫂又重新端菜上酒,全家笑声朗朗,好不热闹。懂事的儿子掏出精心准备的红包,孝敬他大爸一份,孝敬他大妈一份,压岁钱他侄女欣梦一份,欣媛一份,外甥渝晋一份。钱虽微薄,心意可嘉,大哥大嫂甚为意外,三小家伙更是得意洋洋。
饭后,一下午就是吹牛,闲逛。晚上,全家围炉火锅,“坐田坎”守岁。酒足微醺,大哥又搬出机麻,每人发扑克牌10张,家人酣战一百零八将。大哥又发指示,必须打到凌晨钟响才收兵,全家人燃放迎春鞭炮,吃了“二道夜宵”才算守岁。大哥一声令下,没有不从者。打麻将的打麻将,聊天的聊天,嗨零食的嗨零食,坐等钟响。时刻一到,侄儿搬出几箱百发烟花,串上数盘鞭炮,烟花冲天怒放,鞭炮阵仗翻天,“过年了,过年了。”我们那早已鼓圆的肚儿,又是一阵酒菜下“肚家坝”了。
初一一早,没有懒觉者。按照大嫂口谕,大汤圆必须吃双数,寓示好事成双。早饭后,全家男女老少几十号人全出动,坟前祭祖。一年一度祭祖,家人很是注重。坟前,仍是由大哥带头焚香,点烛,烧纸,“感戴祖恩,忆苦思甜,激励自我,教诲后辈”是必不可少的。然后,我辈,侄辈,孙辈,依次跪拜。礼毕,又是鞭炮声起。哪家鞭炮多,谁家鞭炮响,农家都是很看重的。
两天休息,转瞬即逝。我们又依依不舍地往回赶,当然后备箱又被大哥大嫂塞满了。我想,那迎春的鞭炮也好,祭祖的鞭炮也罢,燃放的是仪式,留下的是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