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期学习的课文《长恨歌》,是第一次跟随诗人白居易去了解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清代戏曲家洪昇从中摘取《长生殿》作为他的剧本题目。该戏剧以唐玄宗与杨玉环的爱情为主线,在大致尊重历史的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艺术加工。
看了序言和很多评论,大致相同的一点是这样概括的:前半部分以悲剧为基调,呈现唐玄宗和杨贵妃生前的爱情故事,后半部分通过描述死后的相思来突出他们的坚贞爱情。关于唐玄宗深爱杨贵妃这一点,个人表示存疑。他的爱可能更多的是见色起意罢了。杨玉环若没了闭月羞花之貌,唐玄宗又是否还会一见倾心呢?又或许是帝皇的欲望使然。在盛世唐代,唐玄宗站在峰巅,对于绝美之人有着天然的征服之欲,对于想要的东西,费尽心思都要得到,哪怕惹人非议。此外,爱的要素之一至少是专一,而唐玄宗对于杨玉环的忠诚度是欠缺的,他不仅与虢国夫人密切来往,还偷幸梅妃。不过,从封建社会的宫廷背景和文化思想来讲,帝皇的雨露均沾似乎又是托辞之一。毕竟用现代的爱情观去评判,难免有些苛责。那么,对于杨玉环来说,她真的爱唐玄宗吗?作为一个封建时期的女子,真的可以快速完成从儿媳到爱妃的身份转化吗?即便如此,她是否可能只是一个沦陷于君王盛宠,一门荣耀的感觉之中的少女而已呢?
虽然我不赞成戏剧中所描绘的李杨爱情的坚贞不渝,但是从作品的后半部分可以看出,作者能够在当时把他们的爱情发展到理想化的境界是难能可贵的。原本他们一人为帝一人为妃,彼此的爱恋不仅受限于身份,而且关系国家。安史之乱后唐玄宗思念贵妃,交出了皇位,上临蟾宫,下探黄泉,到处寻觅杨玉环的灵魂;杨玉环的魂灵也在深深想念唐玄宗。最后他们克服了帝妃爱情的禁锢,在脱离了帝王、后妃的地位后,与政治也脱离了干系。他们还忏悔了自己生前的罪愆。在织女星等的帮助下,终于在月宫中团圆。李、杨爱情在结尾与国家、人民群众的矛盾得到了解决,变成了非帝妃的理想爱情。这份对至情的讴歌是洪昇的创作主旨之一,这种“情”,既不受空间的束缚,也超越生死的界限,更是抗争于传统窠臼的束缚。
一部好的剧作不仅仅是局限于爱情,剧本在寄托了对美好爱情的理想之外,也谴责了唐玄宗的穷奢极侈、政治腐败给国家以及人民带来的巨大灾难,导致王朝几乎覆灭。“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仙乡,”寄情声色,唐玄宗忘记了自己的政治责任。他又败坏朝纲,大封杨氏一门,造成了杨国忠的专权。更是为了满足杨贵妃的朵颐之乐,不惜千里跑马进贡新鲜荔枝,导致贡使昼夜奔驰,驿吏逃亡,还惹出踏坏禾苗,踩死人命的事端,引起了人民和士兵的怨恨。安禄山的重用亦是迷恋杨妃使然,唐玄宗为缓和杨国忠和安禄山的矛盾,放虎归山。野心膨胀的安禄山叛乱进一步激化了民族矛盾。国君“溺情误国”,使得百姓身处无穷无尽的战火,没想到一个国家的破败可以那么容易。所以说,这原是一曲垂戒“逞侈心而穷人欲”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