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离开家去工作时,临走吃了舅舅做的河贝。真是一道美味的河鲜,这是头天,我带表弟去河里摸回来的。这玩意儿大家都是第一次吃,都觉得味道鲜美,但是在以往,我们这地方几乎没有人吃。江浙一带人最爱河贝,且是当地一道特色菜。同样的食材,尽管鲜美无比,只是转了阵地却也无人问津 。
想念舅舅做出来好吃的菜,没事,等我回家去再吃。
在家的那些日子里,两岁的表妹在能走路时已经开始跑起来了,即使摔跤了也能自己站起来,没摔疼,还真不哭。
中午,她妈用电水壶烧了一壶茶,水开了之后还没拔插头,开水从壶嘴溢出来了。这一幕让她看到了立马对她姑姑(也就是我妈妈)说:“三姑,茶壶在尿尿喔!”
听她这么一说,我笑半天没停。
傍晚时,她的胳膊被蚊子叮了,用手去挠。她说:“蚊子打我了,好疼喲。”
她还不太会说话,已经会用一些基本名词了,用词虽然不准确,但是孩子说出来的话又何尝不生动形象呢。再说她已经在竭尽全力的在表达。
想念表妹的欢声笑语,但好像遗忘了,她哭起来也是个大麻烦。
有一段时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庆幸他们也没打过来,毕竟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不好。上次打一次电话,自己唠叨了半小时,觉得自己快要话唠了。在学校时,从来没能把打家里的电话,超过五分钟。如今想父母听听我的倾诉,自己在外面受的苦,有些话还是不说了,害怕他们担心。
倘若要钱的电话比寒暄的电话多一些,就显得没有人情味。当然,开口要钱多少有些说不出口,至少没有以前那么理直气壮了。经济要独立呀,少年,总是这样提醒自己。下意识摸摸口袋,估计每天喝水才能熬到发工资那天。
工作后,方知为人父母者的辛苦,供养两个孩子上学读书,是多么大的压力。刚步入社会,我养活自己都觉得艰难呀,可是要尽力尝试一下才知道现实有多残酷。现实再怎么残酷,但是生活总是美好的。因为生活是属于自己的,有些事实的确无法改变,既不能改变,只好改变自己的心态。
记得打电话回家,我一直在等他们打电话,说不定他们也在期盼我打电话。了解我的人,深知我是含蓄且不善于表达的人,我继承了父母性格。他们不善于在言语上表达爱意,他们含蓄内敛,我也含蓄内敛。有时候,有些需要当面坦白的事情就进行的很艰难,在周围的人生活中我亦是如此。也尝试着改变一下,让人与人之间相处更舒服融洽一些。
想家,想念那个安乐窝,更想吃碗牛肉拉面,武汉的热干面吃几年就腻了,牛肉拉面可是陪伴了我十八年。但是现在,我还不想着就回家。
临走时,奶奶送了10个土鸡蛋。还没走之前,她就希望我能回家吃顿饭,八十岁的人,不记得太多事,也不算太糊涂,她是真心疼我。
我说要回老家了,她就给我杀了一只土鸡,熬汤给我喝,吃饭的时候发现饭里面有鸡毛,捡起来丢掉,继续吃。碗里有砂子挑出来,继续吃。想着是她亲手做给我吃的的菜,挺心酸,眼睛里呛。我读小学的时候,可是一到周末就到奶奶家蹭饭吃,爸妈从来不用担心我。
如今外公日子过得很悠闲,退休金比我工资还要高。想到这里,我们这后辈人真是不容易呀。当年,外公因为胃癌,割掉了五分之四的胃。虽保住了性命,医生说最多活不过十年时间。08年的时候他活过了十年,如今都十八年了,二十年也是一眨眼之间,他还要继续享受生活。还是应了那句话,棺材装死不装老。暑假临走时,和外公对着喝了好几杯酒,外婆劝外公少喝一些,劝我多喝一些。她说:来我们家,什么都没有,酒总是充裕的。我知道门后有一缸上好的米酒,一直在等我们这些儿孙辈的孩子们回家畅饮,要知道在18岁以前,家里是不让孩子们喝酒。如今禁酒令已然失效,也就是默认我们已经是大人了。
想喝一些外公自家酿的糯米堆花酒,加了枸杞和冰糖的甜酒总是容易让人喝大了。喝到摇摇晃晃时,外婆说在自家喝醉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外面可不要喝醉了。
可出门在外难,才懂得在家百般好。
有些人总是反复告诉我,怀念是一个人心态开始变老的标志。而我时时觉得,我们从来不曾拥有过未来,那些值得留在脑海中的记忆却是真真切切属于我们,且独一无二,为什么就被他们轻易否定掉了。
因为怀念,才懂得珍惜眼前人。
因为体验过被人爱,才懂得爱别人。
因为曾经被人温柔以待,才懂得温柔待人。
美好的记忆,可能让我们变成了更好的人,更可能什么也不会改变。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