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

2003年9月种子萌芽

遥远而平凡的小镇有着干净未被污染的榕树。

高大而神秘的生长在这片土地下,沉默的见证着每一份过往。

2003年我六岁,我的家乡在一个没什么人知道的尴尬的城市小镇里。当我站在小学门口戴着红领巾的时候,我总会昂起头无比自豪的炫耀我已经上学了,阳光温和的照在那稚嫩的小脸上,天真无邪。

在这六年里我记忆犹新,我清晰的记得妈妈每次把我送到幼儿园我都会偷偷地溜出来,我不喜欢从小被束缚去学拼音汉字,所以我的童年没有幼儿园而充满了无限的欢乐。我的家在弄堂里,邻居家的孩子很多,我们常常会玩捉迷藏而忘记回家吃饭,一帮孩子从上街跑到下街,累了就会回到弄堂在坑洼的泥地里玩起弹珠。

很多记忆是温暖的也是蹒跚的。游荡着漂浮着出现在一个又一个拥有阳光的清晨。

小学一年级的我成绩很好,我以为我一直会这样下去,然而我发现了我有一个爱好,是画画。在拿起彩笔在白纸上画出脑海中的蓝天白云时,那一刻我仿佛是掉进了坚果屋里的松鼠,任由外面狂风暴雨。我的成绩在三年级的时候退步了,当老师找我谈话的时候对孩子的我来说是忐忑不安的,爸妈的教育里我做错了事情他们就会说要告诉老师,以致于我从小对老师的印象充满了威严。

当老师建议我放弃画画的时候,我眼泪就快要掉下来。

但我没有放弃,直到指导老师让我参加比赛获奖,得到了证书和奖牌,可是我觉得当时的心情比我现在获得的大奖更加牛X。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我表姐第一次带我进网吧,我开始接触QQ和游戏,但是每一次我都很惶恐。然后我们就在学校经常聊QQ等级农场等级,谁谁谁多少个月亮和星星。那时候语文老师的等级是最高的,我们总会赞叹,然后以她为目标而努力。

本以为我会一直在老师涅而不淄的教育下,谁知道我们总是会不自觉的迈出那一步。

孩子总是很容易被满足,就像蒲公英遇到风就很容易飞舞一样。

在童年的时候我想象力很丰富,总是觉得自己是大侠会武功,然后就会披上披风拿着棍子和伙伴乱舞。记忆中我是个跟屁虫,跟着一帮孩子赤着脚满街跑,我家后边不远处是一片树林,夏天炎热时我们会爬到树上乘凉,或者到积水的洼地里捉蝌蚪。

那时的金盆街还是石头丛林一片,我记得我经常站到一匹像马一样的石头上面吹风,尽力的踮起脚望着远方,等待日落从我身后仓皇降下去。

头顶的飞鸟会随着日落向西而行。

不知道何时,一天我在家里写作业的时候,我听到远处传来撼人的响声,那时奶奶说那是金盆街有人在炸石头。时光仿佛从我眼前逝去,变得彷徨、无措。

渐渐地,我听到的响声越来越多,那声音震碎了许多美好,然后隆起了一座座冷漠的水泥高楼。

2009年9月绿叶成舟

巷子里的笑声越荡越远,传给了树,开出新的枝叶。

年轮越来越厚,散发不了当时的光芒。古朴、慈祥。

他走了,她走了,我还在。

那时候我总是听到树的叹息、草的哀嚎,那些黑板的白色印记又重复的刻在我的心里。我想那可能是我身上的某条伤疤,等待有一天破裂,流出不知所以的血液。

我是在果树飘香的日子里度过初中的。

那时候我留着长长的青涩的刘海,感受头发盖住一只眼看世界的不同,双手装口袋走路的不同。我上初中才开始有零用钱,那时才感受到不用像小时候那样哭着闹着问父母要钱的得意。

可惜那时我是个好孩子,不会乱花钱,只要有兴趣的东西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满足,我是个爱好很全面的人,以至于我现在成为一个需要脑补的人,我发誓我现在什么都想学。

新生进校的夜晚总是很奇怪,我觉得那时候高年级的“大孩子”简直就像大人,每次走路我都会跟在他们后面,低着头傻傻的样子。我总是习惯上课下课走在黑板报后面,看到黑色我会有安慰感。

那个时候初中的食堂很简陋,我们总是成群结队敲打着饭盆去饭堂,然后会在煤堆旁边围成个圈吃饭。阳光洒在我们的背上,暖暖的。

我常常站在走廊里看学校外面,那是宽阔的菜地,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和伙伴去挖红薯,然后在小树林里窑。但是在弄堂里的那一群伙伴已经一个一个的搬走了,有时回到家无聊时我还是会想起他们。

那个时候初中很多空旷地方都长满了荒草,我们总会在义务劳动时拿起镰刀去割草,然后会偷懒的跑开去摘没有成熟的芒果。

初中的植树节是我最深刻的,当我们流着汗水种下一棵树的时候,老师会说等它们长成大树了你们已经毕业很久了,我清晰的记得黑板报前面的那一片桂花树是我们班种的,夏天的时候总是香气扑鼻。

那时候听到外面学生喊“有电影看啦”时,我们总会兴奋不已的跑出教室,拿着椅子早早的去占最前面的位置。

那个舞台承载了多少梦想,我会听到《桃花朵朵开》的稚嫩声音,相声表演的笑声与欢呼声。当老师宣布我是第一名时,那一刻我确立了我的梦想。

初中很注重第二课堂,其实那时后我最想学的是钢琴,我总是关注会议室门前黑板报上面的通知,但是一直没有。有一次我听到同学说刘老师会去班上招人,但是一直没有来我们班。导致我现在的钢琴基础很差,我一直很忿忿。

然后我就努力学乐器努力学唱歌,我想让老师们刮目相看。

可是当拍毕业照时还是有人缺席,那些彼此生活在一起的同学还是会抛弃刚来时的仇怨而成为好朋友。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仇怨,只是年轻气盛罢了。

去年我回了一次初中,那片荒草丛生的年代已经被树木淹没,那块黑板报现在已经有了许多裂痕,蹑足于此才发现时间仿佛漩涡般席卷一切,那些东西在阳光下澌灭。

有时候走在街上还是会遇见一些朋友,我小看了时间的力量,当我微笑地看着他(她)时,那眼神是那陌生的,我们尽然会相背而驰。那一刻我头上有无数飞鸟拍打着翅膀飞过,心灰意懒。

2012年9月枝繁叶茂

很远很远,是谁在喊我前行。

迷茫迷茫,是谁在拨开云雾迎接太阳。

这三年里每一个冬日的傍晚,我总是在跑道和广播站那块小屋里度过,期间我去了南宁培训。那些稿子纷飞、那些风吹草动、那些卷帙浩繁的日子被篮球场上的阳光照印在我的身上,随着我的生长它们成为我的痕迹。

至今为止,我脑海里出现最多的是高中同学,有时候会梦到与他们打球跑步。那个独特的有个性的有梦想的艺术班。

就是那个时候,我不知不觉的接触了广播和写作,如果没有那个女孩我绝对不会触碰写作。我说了我的兴趣爱好很多,我发誓我现在什么都想学。

楼梯拐角处的那个小地方就是广播站的小家,那时淘气的我们总是在别人播稿时故意去逗笑,而当我亲自上阵时总是忍着笑播完稿子。地方随小,欢乐很多。

而当我当上老大时,总是以开会为由而逃避晚自习,到食堂一楼聊天。

食堂二楼是音乐室、画室、书法室。那时邓紫棋的《你把我灌醉》红遍大陆时,我会和同学在音乐室里一直飚高音,喉咙嘶哑破裂时才觉得爽快。那个时候的钢琴是有缺陷的,但同学还是会玩得很开。我们的心中都有一个梦想。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开始写作,我从小就是个奇思怪想的人,可能是小不点的漫画书激起了我,我想写像天蚕土豆那样的小说。现在想想我会觉得很好笑,很天真。

那时候班里的人都各有特色各有性格,每周末都会举办“村之声”。我还记得我同桌因为剪了飞机头很帅,然后我们宿舍的男生也去剪,最后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如今那座旧楼已经变成了艺术楼,我回去高中的时候总会恍惚看到在篮球场上打球的男生、打排球的女生。汗水挥洒,阳光灼热的烘干一切。

那时候有一个习惯,听到班主任腰间的钥匙声班里就会瞬间安静。上书记的数学课永远是精神抖擞。

去南宁培训期间所遇到的人那是更加印象深刻,夏天的阳光永远很均匀的落在山顶、山腰、山脚。男生宿舍与食堂的距离是山脚和山顶的距离,坐落在山腰的那间教室舞蹈厅永远会穿出快乐的笑声,老师教得最多是让我们如何做人。

我们总是在音乐月考后的晚上玩杀人,在阳光明媚的周末弄全素宴,各自拥有各自的心思和财务部的陈总作对。那时候最多最多的是欢笑,那个夏天是我们最快乐最充足的夏天。

还有很多很多……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命运会出现分歧,第一次被别人说见风使舵。我有在想,那时候天真烂漫的我们怎么会开始明挣暗斗、猜想计谋。但后来我才明白,人总是要成长的。

那个时侯我是处在老师与同学之间的尴尬位置,我在想,老师永远是我们的老师,每个人都有不能言说的悲伤和不堪,更何况是自己呢。

现在想想还是要感谢老师,可是那些美好的过去已经不在了。

命运弄人。

当我领到北方民族大学的通知书时,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才明白岁月为什么会是一把杀猪刀。

列车快速的从校门口穿过,带走了一些东西,当你想找回的时侯你必须乘坐,那是列车的终点——过去。

我们整整齐齐站在相机面前,脸上是严肃的表情,当摄像师喊“1,2……”时,我们会不自觉嘴角上扬,美好定格在那一刻。

你看天空很蓝,阳光灿烂。

2016年2月7日叶落

榕树继续撑开枝叶,遮挡阴霾。

小镇依旧平凡,炊烟依旧在黄昏拉得很长。

写到这里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了,我现在听到了烟花的声音,窗外的天空很美,弄堂里依旧是繁忙的。

有些小时候的伙伴我已经忘了他们的名字了,但是我仍然记得他们的外号。不同阶段叫唤我的称呼也不同。

圈子不同,亲切感不同,很感谢。

现在他们正在用这些称呼祝福我新年快乐了,那些祝福的文字让我有些酸酸的味道,等下我也会祝福他们,一样的酸涩。

大学的生活很美好,每一个人都很真实,我对我同学说过,大学这四年我会记录下来的,只不过我心里彷徨。

我现在想学作曲和汉语言文学了。

我说了我的兴趣爱好很多,我发誓我现在什么都想学。

看吧,我多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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