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闺女简去她哥哥小皓家玩。简见了小皓就亲昵地扑过去,甜甜地喊着“哥哥”。哥哥是简叫得最清楚的,响亮中透着一丝崇拜。
小皓已经五岁了,开始透着小伙子的模样,不大稀得和小屁孩腻歪在一起,见了简,也爱搭不理。简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去,看着哥哥正在拼插铠甲勇士,伸手也要去拿。铠甲勇士可是小皓的宝贝,不让别人动。简还不会说话,我替简问,可不可以给她玩一下?小皓扭了扭头,说他还要玩呢。
央求了半天,也不肯。那好吧,我们去玩别的。
过了好大一会,小皓突然嚷嚷起来,说铠甲勇士的其中一片找不到了,还硬说是让简给拿走了。
我的气也跟着来了。我们要玩的时候你不让玩,丢了又怨我们?
小皓也急了,叫嚷地更凶:就是简,就是简,后来你没看见的时候我拿给简玩了,就是她给弄丢了!
找,必须找到!不能背这个黑锅!
小皓突然喊叫起来:你以后不要给我买书了,我也不要再看书了!
我觉得很好笑,这孩子,给你买书我还得花钱,你不看,我不省了?
后来玩具找到了,是他自己放错了位置。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过后,我细细琢磨他那些有关“不要买书不要看书”的话,我发现这事一点也不好笑。
我经常会给他买一些绘本。他喜欢看,我也乐意给他买,每次见面,他都要问:大妈,给我买书了么?这好像成了我俩间的一种默契。见面后,一起读读绘本,也成了我俩沟通的一种方式。
而他的叫嚷,实际上在说,我不再愿意和你保持这样一种关系,我的心门对你关上了。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出于自我保护。他一定感受到了当他和简出现冲突的时候,我的心是在简那的。我用妈妈的护犊之心,伤害了他。
但这实际上是一种“自戕”,因为买书看书最大的受益者是他。
想到这,我突然有种戳心窝子的疼。我从他小小的身影上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很多时候,当我感觉某个人让我不舒服时,我就会默默地把心门对这个人关上。不痛不痒,安全方便。可实际上,这种自戕式的自我保护,对小孩子的伤害力度最大。小孩子本来是需要与大人建立各种连结,从而扩大自己的世界。而对一个人关闭了心门,实际上也是关闭了自己的一部分世界。关闭的越多,孩子的世界越小,越闭锁。
对大人来说,损失其实也蛮大的,孩子的世界也对我们关上了。什么时候我们再想敲门进去,已经没门了!
找了个机会,我严肃认真地向小皓道了歉。告诉他我不该朝他大声嚷嚷,告诉他我爱他,我乐意给他买书,问他还想不想看。
可能因为心还没凉透,他高兴地原谅了我。
其实我也想好了,如果他不原谅我,我还会想别的办法,直到这扇门打开。这扇珍贵的门,我不愿意就这么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