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读了执伞君写的《失落者》的初稿,还是很佩服他的写作功底,这么久没写了,一个周末依然能写出7000多字。他的细节描写是一项绝活,我一直很佩服,但从未超越。我想起我曾经写的散文,没有什么精彩离奇的故事,但是我用尽心思去写那些细碎的情绪,等到我开始写故事的时候,我反而没什么耐心了。
言归正传,我看了执伞君写的发传单的人,想到了一位在路边修自行车的老爷爷。他的修车铺子在我小时候上学的路上,说是“铺子”,其实更接近于地摊。他连一顶棚子都没有,就在一颗很大的树下,摆了一堆修自行车的工具,在路边支了一个牌子写着:“修自行车。”
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拥有了一辆儿童自行车,后轮的两边有两个辅助平衡的小轮子,我每天放学后骑着它在楼下的操场上转来转去。童年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每个路过的小朋友都想借我的车骑,于是我让他们排好队,每个人围着操场骑几圈,然后给下一个人骑。
借出去的自行车就很容易被骑坏,有的人上去后就一阵猛骑,撞到障碍物是家常便饭。有个小孩骑完以后轮胎瘪了,我当时特别心疼,我的车才买回来不到一个月,于是他们陪我去找那个修车的老爷爷。
他摁了摁我的车胎,然后拿起打气筒给车胎打满气,又转动车轮仔细听有没有漏气的声音。听不出来,他让我去骑几圈试试,我骑了几分钟,车胎又瘪了。这回他可以断定我的车胎破了。
他很麻利地把车轮拆了下来,放气,抠出了内胎,我第一次看见车胎的内部构造,内胎原来软趴趴的像一条死蛇。他拿出来一盆水,把内胎打好气浸在水里,然后一点点转动内胎,转着转着就看见水里冒出了泡泡,说明那一截有破损。他找到了内胎破损的位置,用砂纸慢慢地打磨,然后涂上胶水,往上面粘了一块东西,他告诉我那是补胎片。多年以后,我看到大学室友戴的假刘海片,想起了那似曾相识的补胎片,它们的区别就是:一块粘在脸上,一块粘在车内胎上。
后来我经常到他那里去修车,他看我是老客户了,打个气、上个链条这种小事就不收我的钱。有时候他忙着修别人的车,我就自己拿打气筒把气给打了,他腾不出手的话,我就把其他顾客的气也打了。他起初还担心我把别人的车胎打爆了,结果发现我打气很有分寸,从来都没有打爆,就放心地让我帮他打气。
后来我搬家了,那辆儿童自行车也送给了亲戚的小孩,但是我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修自行车的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