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言龙生伤愈归队

当年言龙生在三战四平时身负重伤，胜利以后被送进了后方医院，在医院住了三个月才康复，言龙生被分新组建的华东野战军。中央军委于1947年初，撤销山东军区、山东野战军和华中军区、华中野战军，重新组成华东军区和华东野战军。1948年5月中央军委决定苏治裕全权指挥华东野战军。言龙生被分配第一纵队第三师担任政委，又回到了第一线，还赶上了一场硬仗——淮海战役。

那天言龙生在一纵报到，司令员叶琛笑着迎接他。“龙生，你终于归队了，身体完全恢复了吧？”

“司令员，好啦。好几个月在医院躺着憋死我了。司令员我去哪个部队？”

“还是这么性急？和你的老搭档配对怎么样？”

“老搭档，谁啊？不会是赵飞书吧？”言龙生忽然想到当年新四军的老搭档，独立营营长赵飞书。他们分开很多年了，言龙生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他？

“果然不一样，老搭档就是不一样。龙生，赵飞书现在是第三师师长，他的搭档陈政委在莱芜战役负伤了，现在一直空着位置。赵飞书一个人兼着，给纵队打过很多报告，我们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你也知道，仗打得大了干部越发缺乏严重。我接到华野的通知，知道你康复回到了华野，而且要回一纵，马上告诉了赵飞书，他乐得差一点跳起来。”

“可司令员，赵飞书现在是师长，我只不过是旅级。”言龙生有点困惑。

叶琛拍拍他肩头。“你早就不是旅级干部了，你负伤在医院，你们部队已经给你请功晋级了。四平打得这么好，指挥有方，文武双全，怎么就干不好师政委？”

“是，言龙生接受任务。”言龙生挺起腰给叶琛敬礼。

“还有一件事，是中央敌工部下的一道命令，从现在开始你要改个名字，名字仲老总已经给你定了，就叫龙鹰。”

“啊？为什么啊？”言龙生一脸懵懂不知所措。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仲老总只是转来了敌工部的命令，我想很可能和你的妹妹，还有妻子莲心有关系。她们应该都在隐蔽战线上吧？你过去是基础干部，敌人不会很重视，现在是负责干部，敌人的情报工作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也是没有让你留在东北的原因之一，记住以后你叫龙鹰。”

叶琛对身边一个参谋说：“小王，你去警卫营把陈琳叫来。”

“陈琳是谁？”

“我给你找的警卫员。”

“我的警卫员？焦干青不是也会华野了吗？还是让焦干青干吧，他了解我。”言龙生还念着自己的老警卫员。

“你这个家伙啊，你不能让人家给你做一辈子警卫员吧？焦干青回来早就不是警卫员了。他也在第三师，现在是营长了，三师特务营营长。”

叶琛的话让言龙生有点不好意思，可不是吗？焦干青一直在给自己当警卫员，早就应该提干了，是自己耽误了他的前途。

“报告。”

“进来。”

“报告司令员，纵队警卫营战士陈琳奉命前来。”

言龙生看见门外走进一个敦敦实实的小个子兵。这个战士个头不高，有点偏胖，可两个眼睛透出一股精明劲儿，看上去不超过20岁。

叶琛指着身旁的言龙生对陈琳说：“陈琳，这是新任三师政委龙鹰，你从今天开始担任龙政委的警卫员。小陈琳，我可把当年“老四”的龙老虎交给你了，你给我好好保护他。”

“是，司令员。我一定好好保护龙政委。”陈琳“刷”地给叶琛和言龙生各敬了个礼，然后走到言龙生身后笔挺站着。

叶琛笑着告诉言龙生。“龙鹰同志，小陈琳枪法是纵队警卫营最好的，身手也好，不会输给焦干青的。”

言龙生转身看着陈琳，发现他左右挂着两把盒子枪。“呵呵，居然是双枪将。不错，好，小陈同志，咱们走吧。”言龙生边说边朝外走，忽然想到什么对叶琛伸出两个手指说：“司令员，给两匹马呗。”

叶琛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司令部满屋子人说：“你们听见没有？堂堂一纵第三师的师政委胃口这么小，居然只向我这个司令员要两匹马。”

一个干事笑着走到言龙生面前。“报告龙政委，给你配备的车在外面等你，还有司机小李，他叫李奇。他和陈琳一起负责你的安全保卫。”

言龙生不由得感慨自嘲。“呵呵，看来我跟不上形势了，我们部队的装备提高真快。好，司令员我走了，有大仗别忘记给我们第三师。”

叶琛又笑起来。“你们看看这个样子，真不愧是龙老虎。看起来我们第三师要改名字了。”

“司令员，师长赵飞书当年有飞老虎之称，龙鹰当年被小鬼子称之为龙老虎，三师有双虎领导应该叫虎师。”

“哈哈，我加个字，猛虎，一纵三师以后叫猛虎师！”

李奇开着缴获的美式吉普，陈琳左右各挂着两把盒子枪，胸前还挂着一支美式的汤姆冲锋枪。言龙生坐在后排，身边只有个皮包，里面是纵队政治部交给他的关于三师所有党员干部的材料。他是政工干部出身干这行很熟悉，却第一次接手如此高的职位，再也不是基层干部了，言龙生不得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的压力。言龙生现在想的还有自己的妻子莲心和妹妹言凤佳。龙生已经很久没有她们的消息了。自从莲心怀了第二个孩子，被组织上安排离开部队，龙生就失去了和莲心的直接联系。组织上找过他，明明白白告诉他只有一句话，“安排莲心离开部队，不是为了照顾她备产，而是斗争形势的需要。”莲心自己非常不甘心离开部队，还是龙生亲自去做了工作送她去了沪海。转眼已经三年过去了，龙生只是很偶然会通过爷爷的家书，转辗听到关于妻子和两个女儿的零星消息。今天，叶琛忽然转来中央敌工部的专门指令，才明白很可能莲心在敌营担任重要的潜伏任务，为了保证她的安慰，才会专门下这样的指令。当然，保护的不仅是妻子莲心，还有个重要的亲人一直在敌人心脏里，就是他的堂妹言凤佳。算起来，龙生和妹妹已经有七八年不见了吧？凤佳和莲心同岁，今年都是27岁了。龙生真的很难现象这个妹妹，竟然已经在那种环境潜伏了如此长的时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委员长夫人的手下，据说这位第一夫人还收她做了干女儿？

……

“政委。”李奇一声招呼打断了言龙生的遐思。

“嗯。”言龙生回过神。

“政委，三师师部设在灵井，咱们是找个地方先打个尖吃点东西，还是直接去师部？”

“小李子，还有多少路？”陈琳在旁边问道。

“照现在的速度，还有两个多小时吧。”

“两个多小时？你想饿死政委啊？赶紧找地方吃饭。”陈琳瞪着眼叫起来。

言龙生笑了对陈琳说：“小陈，你的政委没有这么不经饿。小李子，你看附近有方便地方吃一点也可以，我倒不打紧，我担心咱们小胖墩饿了吧？”

“哈哈，政委，您咱们知道陈琳外号叫小胖墩？”

“呵呵，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看小陈胖墩墩的挺好玩。”

“他就叫小胖墩，以后您叫我小李子，叫他小胖墩。不过小胖墩虽然胖点，可枪法绝对厉害。别说，小胖墩真的不能饿，饿了就叫唤。行，前面不远就是苏桥，那是个大镇，先去苏桥吃饭吧。”李奇一脚油门，朝前面苏桥镇驶去。

苏桥镇不大，位置在河北文安县北面的牛角洼，南面靠着赵王新渠，北边贴着大清河。一个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镇。在在汉朝叫“八姓庄”。大约因为住在八个姓的人家吧？到了宋朝的嘉祐六年，也就是公元1061年，“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洵，被贬谪到文安任主簿。曾经到这个地方察民情，专门在大清河上架了一座木桥，方便老百姓的交通。于是大家把“八姓庄”改名“苏家桥”，简称“苏桥”。

这个古老的镇子有着自己古老的文化底蕴，也有自己的朴实民风，也是晋察冀解放区的边缘地带，常有一些在解放区和国统区之间做生意的商人，会路过这里歇歇脚、打个尖，于是也就带来了苏桥镇特有的战时文化。当然，这种极有特色的繁荣下，还有其他活跃的人和事。比如，这里也是青红双方谍战的要地，既有我方连接国统区隐蔽战线的暗线，也有国民党安插布置联络站。说白了吧，战争期间的这个苏桥古镇，就是一个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角逐的小战场，在看似繁华、平和的表现背后，体现着各种力量厮杀的诡谲。

言龙生，现在的龙鹰，因为吃一顿饭，不知不觉走进了这个诡谲的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