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小说是看博尔赫斯的小说看的。主旨是:很多事件的真相因种种原因我们并不了解)
城中村里有诸多藏龙卧虎的人,像北京那些不起眼的胡同,里头住着非富即贵的人。有次我在胡同一闪门脸前自拍,黄白色的门,不是古旧的颜色。老写手会说:像给岁月的沉积涤荡过,闪烁着贵气的光辉…在咱们眼里就是个疤疤瘤秋的门,也不高大,我选它做背景是颜色合适。我拍了两张。
一个北京老头站那儿看我,我嘴甜,叫了他。老头说:“小伙子,你知道这门内是谁家?”我不知道,看看那门看不出什么来。老头又说:“知道这门的价值吗?”更不知道。要我住这儿,换铁门,这破门就劈劈烧了。老头说当年八国联军烧圆明园后,一个公公去找宝贝,再没什么可拿的了,拖了两块木头回来,这门是这木头做的。老头说:“黄花梨,就这门,上亿了…”有些老人喜欢炫耀知识,是好事儿,态度谦卑能从老人那儿知道很多正史知道不了的密事儿。老头离开前凑进我耳朵,把门内现在的房主告诉我了,姓马,字儿就一个字儿,在天上飘的东西。老头又说:“知道谁烧了圆明园吗?”这个凑巧我真知道,说:“英国公使额尔金吧?”老头说:“知道为什么烧圆明园,烧的不是紫禁城?”我不知道了,老头走了。我说:“大爷,为什么啊?”老头说我这年纪,以后会知道的。我木纳了会儿,再看那门,不同凡响了。要是能,我都想把门拆下来,运回家,我做个床板,两头用砖头一垫就行,睡在圆明园的木头上,不做好梦都难。
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梦没了,买车票赶回家了。我妈说:“二子死了。…交通事故。”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相信。我来北京前和二子说回去再聚,近在眼前。
二子俩姐姐,一个哥哥。他们爸妈是超生游击队,像印度电影《流浪者》里唱的拉兹之歌:到处流浪,啊啊啊,到处流浪…。
二子家最初是靠拉地排车起家的,给居民、街道企业拉东西。到我和二子成为朋友,他家已经很了不得了,有车队、成立了运输公司。
不是天生贵族的人都有天生穷族的习惯。二子家汽车成堆,二子却还是喜欢拖个地排车出来。车板上铺的垫子,矮车帮靠上去很舒服。我俩把地排车拖到树林河边,买的好吃的搁在地排车上,吃喝起来。回家时警察看着我们过去,不知所措,没有拉地排车不能喝酒的规定。我俩一个拉车,一个坐车,倒着班,真乃快乐时光。
撞死二子的是辆甲壳虫,那丫头刚拿到证,她和二子不该撞一块儿,一拐弯看见二子拖地排车过来,慌乱中丫把油门当煞车了,一脚踏上去。不知是怎么受的力,一个车把插进二子腹部,二子嘴张得老大,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事儿。等120来了,二子已经咽气了。
二子火化那天我去了,想到和二子一起的时光永不再了,叫我哭的一塌糊涂。葬礼后我去了二子家。二子有很多书,我找二子二姐要两本留作纪念,二子姐不愿意,说他们家不愿意把故去人的东西给别人。我就放弃了,不过二姐后来还是给了一本书,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手拿了一本,其它的东西都送殡仪馆焚烧了,叫他带走。”这话听了,有种发冷的感觉,通过大脑、神经润湿了我的眼睛。
二子二姐给我的是本精装的《博尔赫斯小说选》。二子看些稀奇古怪的书。他们家最初拉车时顺便会捡些破烂,二子捡到些少皮没毛的书就看。二子的过人之处是越不懂的越想弄懂。博尔赫斯这些的书,我应该八辈子也看不懂。
二子之死带给我的忧伤特别久远,他可能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起没考上大学,一起成人高考毕业的。到处都是二子的影子,街角、树下,我们站那儿说话。在二十几岁,没有别的羁绊,友情黏人,突然没了,像掉进了坑里,爬不上来,还不想爬上来。
二子家不和外人交往,都知道二子家。他们家可以离开城中村,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住。二子说他爷爷注重风水,断定城中村是赵家的好地方,为这个没搬。二子家不断收买周边的房子,形成了很大的一片,都是他家的。二子一死,我对风水学起疑了。我妈有时候会提到二子,说:“走了一年了。那孩子真可惜了的。”
传说撞死二子的那个女孩疯了,二子家没要赔偿。我妈说:“都这么说。”二子家的事儿我知道也不多。像二子的奶奶,精神不好,放火把自己烧死了。二子害怕了一年多,晚上睡觉,梦见他也被火烧死了。这些事儿外人不知道,好像从没发生过什么。城中村的刘奶奶是知道二子家事儿最多的。二子活着时按时去刘奶奶家给干些活,买买东西,我和二子形影不离,和刘奶奶也熟了。二子走了后,想帮二子做点儿什么,我常去看刘奶奶。
刘奶奶是初中的历史老师,二子的历史是刘奶奶给补的课,我和二子第一次考试时历史都没过,我们才知道刘奶奶年纪太大了,她教授我们的那些历史都已经改变,被重新修订了。像关于义和拳的,刘奶奶那会儿的历史他们是拳匪,现在已经被修订成反帝反封建的民族英雄了。二子说:“别告诉刘奶奶。”后来历史科目我们又考了第二次通过了。
刘奶奶不差钱,每月退休金八九千。她还年轻时丈夫和儿子移民美国了,刘奶奶不肯去。过了些年刘奶奶和美国的家人联系不上了,打听了很久都没消息。几十年过去了,刘奶奶一个人生活了。我在物资储备站工作,管理储备菜,经常会处理一些菜,我给刘奶奶送去些。我妈说:“刘奶奶多大?”有些简单的事儿会和迷一样,我也说不准,八十或者九十都可能。二子不叫问,刘奶奶忌讳。
年底的一天,刘奶奶叫我过去,和我说了件机密。二子不是亲生的。我挺害怕的,盯着刘奶奶,怕她糊涂了,说胡话。刘奶奶说:“小子,我告诉你这个,是奶奶我感觉自己快走了。我没糊涂。”二子亲妈是谁不知道,二子是跟他奶奶长大的。二子奶奶活着时也住城中村。刘奶奶和二子奶奶是朋友。刘奶奶说:“二子和奶奶一块儿住。”
意识到自己要离世的老人话特别多,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刘奶奶喝了点儿酒,絮絮叨叨。时间一点点儿流逝。刘奶奶后来说她做了个梦,这个梦她做了好多次,二子是被谋杀的。我看着刘奶奶,茫然无措,还有点儿紧张,不知道怎么接话,说:“谁杀的?”刘奶奶小声说:“他哥。”刘奶奶睡着了。我把东西收拾了,把一杯水搁到床头柜子上,回去了。
刘奶奶死了,转天早上我妈出去买油条,邻居都在议论。我一听,穿上衣服就跑去了。很多邻居围在外头看,居委会和片警在那儿。我想看看刘奶奶,和居委会李主任说了昨天晚上的事儿。片警带我进去了。刘奶奶在床上躺着。人死了和活着时不一样,我没看出来,叫了声:“奶奶!…”我倒的那杯水还在,看见这杯水我哭了。
刘奶奶是自然死亡的,亲属下落不明。居委会出面把刘奶奶火化了,需要跑跑颠颠的,我出面办的。刘奶奶九十九岁,大家更多是羡慕,活这么大年纪,睡一觉走了,是福气。传言颇多,认为奶奶被抛弃了。说到我眼前,我给辩解一下。美国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儿,谁也不知道,他的丈夫二子也许遇上了事儿了。我这么说,别人没话说了。美国太遥远了,住着各种肤色的人。年纪大的人都支持我,说:“去哪儿不好,去那美国佬的地方。”老人不了解美国,中国也不全了解,他们坚信了解。
二子不在了,下班和休息时我不想出门,像种子在土里,我愿意猫着。我看了二子二姐给我的那本书,打开后每一篇的空白处二子都做了很多注释,一篇叫《小径分岔的花园》,上头全是注释,说一个什么叫余准的博士给德国人充当间谍,被追捕的过程中他杀死了一个叫艾伯特的汉学家,用这个人的名字和死亡告知了德国方面,要轰炸的地方和艾伯特同名。余准找到这个人后,说了很多话,他们认识,探讨了通哲学,回头他开了枪。英国人赶来,把余准抓住,绞死了。
看热闹没热闹看,葡萄牙人写的太简单,看别的,我看不懂。二子注释上有三个字:圆明园和一个问号。我想起北京胡同遇上的那个大爷了。某种巧合带来的玄妙,叫我在互联网上搜索“圆明园被烧的本质原因”,没有。用谷歌搜索,谷歌的残存网页上有“圆明园被焚烧的内幕”,打开网页不可能了。
我有了个意外的收获,在图书馆查资料时,我认识了一个女孩,我们一来二去就好上了。我是年轻,抵御不了漂亮女孩的友好。三个月后我们见了父母,凯西,这女孩叫宋凯西,我父母一见她就喜欢,个子挺高的,笑起来很甜。凯西的实在是我妈最喜欢的,她和我妈一块儿包饺子时,我妈高兴晕了。如果还有第五季节,爱情就是,四季的美好融和成第五季了。我怎么都想不到我和凯西的事儿鬼魅地和二子家紧密相连。
最初是二子二姐找了我,说:“你告诉我,你在二子的事儿做了什么?”我脑子不大,不是特别好用,二子姐的话把我弄懵了。我说:“姐,我听不明白。”二子姐注视我,不说话。她像拿不准说还是不说,她叫我对着二子起誓,她和我说的话,不能告诉别人。我起誓了。她说:“有人希望二子死,二子就死了。”
这话说的,天崩地裂了,我快窒息了,说:“谁?”二子姐说她嫂子。关于为什么,二子姐不知道。我想到了件事儿,刘奶奶和我说二子不是亲生的。二子不在了,我没打听,也打听不着。某些可能的感觉后,我额头全是凉汗。我说:“大哥知道不?”二子姐说他们两口子,想独霸财产,老大肯定知道。二子是不是亲生的,我不敢问二姐。二姐又说了先前的话,她说话时眼神冷峻,说:“你是不是参与了宝子?”我小名叫宝子,我妈这么叫我。我懵懂了,说:“二姐,我和二子是好朋友,你怎么老这么说。”二姐不屑这话,嗤我,说:“重色轻友的人到处是。”
我偏偏想起了《小径分岔的花园》了,好像我在其中,找不到方向,各处又全是方向。我得选一个,我没机会说了。二姐最后这句话把我变成木头人了,她说:“你这小孩真能装,宋凯西把二子撞死的你不知道?”
二姐怎么走的我不记得了,有一会儿我脑袋空了,成了“纱布袋”了。宋凯西就是撞死二子的那个女孩?叫我填空的话,把我杀了我也想不出来这答案。我到肇事科去了趟,一问,是她。关键事后她疯了,传说她有精神疾病专属的证件。警察说:“不要去找他,为你好。”我没法憋住,得和宋凯西谈谈。
这可能是我最沉重的约会,我约她吃冰激凌,在大街上坐着吃的,我做了防备,刺激到她我得跑,她可能会咬我、抓我。先吃冰激凌,吃了几口,我说了二子的事儿,她像没听见,还是吃,表情变了,很沉默,眼睛看着马路的某处地方。后来她说:“你什么意思?”害死我最好的朋友的女孩,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我应该不能和她来往了。二子在那边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万一知道了会很痛苦。
轮到我哑巴了,知道道理和说出来不是一回事儿。我还没吱声,凯西哭了,说了第二句:“你叫我爱上你,我们都,都接吻了!…”我的感觉是世界炸了颗原子弹,热浪逼人,这话叫我窘迫的脸通红。我有点儿惶恐,突然我说:“那,凯西,你是故意撞二子的吗?”凯西喊起来:“叫你你能吗?我和他无冤无仇的!”她抱住时吓着我了,担心她咬我,我使劲躲。她没咬,只是抱着我哭。她哭的时候又说了件事儿,她认识二子的嫂子,嫂子两年前介绍二子和她认识过,搞对象,她妈坚决反对她嫁给大户人家,就算了。
我最想问她神经病的事儿,后来怎么样了,没敢问,怕把她刺激疯了,真咬我了。我把凯西送回去,分开时凯西说:“你还爱我吗?”我看着凯西,还是爱她,能不能继续我不知道。我点了头就走了。接着又发生事儿了,居委会李主任和一个律师来找我,说的事儿叫我瞠目结舌。李主任是这么开场的,说:“宝子,这次天上掉馅饼,砸到你了。…”刘奶奶把套三房子和三百多万存款给我了。律师说他送小孩去美国上学,带孩子爬落基山,不甚坠落,昏迷了很久,回来才知道刘奶奶不在了。他有刘奶奶的遗嘱。第二件事儿李主任说了,挺难为的,居委会把刘奶奶的房子装修成老年人活得中心了,问我能不能少要点儿租金给居委会用。小孩心态的自尊心叫我不想要这房子和钱。李主任说:“你这孩子,掉下馅饼你不接?”律师说法律状态下,房子和钱是我的。他给了我一个工资卡和一个存折,李奶奶的身份证。“你得抓紧办,注销户口后有百分之二十的税。”我先收下了。我妈的意思我可以收。我妈不贪婪,叫我自己决定。我把钱先转到了我名。房子我和李主任签订了无偿使用承诺书。我说:“五十年吧。”李主任吓笑了,说她还有七年退休。“签十年。…”改了十年。我给刘奶奶买了墓地,和二子的墓地隔了两个位置,没有比邻的了,我本来想叫他们挨着,真要能,私下说话方便。
下葬那天二子家也去祭奠二子。他们来之前,我给二子上了烟、酒和他喜欢雏菊。凯西也来了,她非要来祭奠下二子,我没拒绝。二子爸看着我们,凯西紧张,拉我袖子,我们先走了。我不老想什么,有时候会想,像凯西,我怕她神经不好。二子二姐说的那些,叫我也不安。想这些事儿时我爱翻二子那本《博尔赫斯小说选》,就像上茅房找份报纸看。要是能看懂一篇老博的东西,应该能贯通。二子那句圆明园和那个问号,和老博的小说一样叫我糊涂。我妈包包子,说:“凯西好些天没来了,你叫她来吃包子。”我在落实一个措施,冷处理和宋凯西的关系,暗示她爱情的冬天来了,要是她冷,回屋好了,就分手。不分就不分,看缘分。我查了精神病的条目,吓死的一条是:不会痊愈,遇到压力会犯病。我有点儿恶毒,要是凯西会疯,我们分开,谁也没话说。我没叫凯西。我妈说:“闹别扭了?你不许欺负凯西。”
我没撒谎编理由,也没承认闹别扭。中午我在班上吃饭,准备吃完去躺一会儿,凯西妈找我,问的和我妈一样。我老没约凯西,她情绪变坏了,不出门,还哭。凯西妈说:“你们俩怎么?”我和凯西妈说了实话,凯西有精神问题的事儿我说了。凯西妈不是风风火火的女人,气质很好,要非形容一下的话,我会选择大家闺秀四个字儿。凯西妈问:“宝子,你和我说心里话,你还喜欢凯西不?”凯西妈强调一定要说实话。我还是喜欢凯西,她对我好,还执着。
我说了,凯西妈告诉了件事儿,凯西精神不好,是装的。二子家不要赔偿,得有个理由,凯西就装了神经受刺激了。凯西妈说:“那个精神证是假的。”我没全听懂,为了不赔偿,我不信未婚女孩会选择做神经病,凯西家不富裕也没那么困难。
我说我明白了。凯西妈走了。逆反,我第一次想,就是别人不说还好,一说你更执拗了,明显不是实话。我没找凯西。凯西割腕的事儿是二子大哥告诉我,由他告诉,也是出格的事儿。他叫我出来,告诉我凯西自杀了。他这么说,很吓人。见我吓傻了,他又说人没死,救过来了,在医院里。他要不是二子大哥,我会很生气他这么说话法。我和二子好时他从不搭理我。我一脸迷茫,说:“哥,你怎么知道的?”二子大哥也叫我保证不许把他下边的话告诉任何人,说:“听见了吗?”怎么他们家都这毛病啊,告诉人家件事儿,还叫人家承诺。
我都想回家了。我没义务给谁保密什么。我和二子的关系阻止了我这么做,答应了。二子大哥说了后,我明白他为什么要嘱咐我了。凯西妈和二子父亲是初恋情人,他们差九岁,没成。他们越轨了一次,二子大哥说,凯西是这次越轨的成果。成果?我琢磨这个词儿用这儿是不是不对。另外,我心脏要不好,能被二子家的事儿弄得房颤了。太多的迷了,我说:“我知道二子不是大哥的亲弟弟,那他和凯西是亲兄妹?”二子大哥瞅着我,瞅了半天,像要揍我,说:“这是二子说的?”我保证不是二子,说的人我不能说。大哥最后还是说了他妈气不过他爸出轨,和别人也出轨了,二子是这个孩子。大哥最后的意思和凯西妈一样:凯西没精神病,叫我好好待她。去医院看凯西的路上,我想起了在墓地二子父亲看凯西的表情,大哥说的应该是真的。这会儿见凯西对我也艰难,我硬着头皮去了。凯西妈很高兴看见我。我好像说了对不起,过后我记不得了,太紧张了。
还有凯西这一关,我进了病房。凯西很憔悴,看见我吓一跳似的,把被子蒙头上了。我准备了词儿,在她床前说:“我真想抽你,阿姨都和我说了你的事儿,我这两天有事儿,你就这样?…”凯西掀开被子,搂住我哭,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凯西和我述说了她的委屈,在她装神经病后,再也找不到对相了,我是唯一的一个。她感激我也爱我,我要不要她,她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我也哭了。早先我不知道爱情还叫人这样。十月我跟凯西订婚了,转年五一结婚。再看二子的死,是意外,不是阴谋。二子大哥不想二子分他们的家产是真的,没想做别的。二子死了,最难过的是二子妈,一直郁郁不乐,要不是两个女儿拦着,她跟二子爸就离婚了。二子妈不知道凯西的事儿,她们没见过。有天我跟凯西走过,看见二子妈在街上,我想叫她,凯西说:“看见咱们这样她会为二子难过的。”我们就拐弯走了。有天晚上下大雨,我和凯西没出去。我翻二子的那本写满注释的书,我好像突然明白《小径分岔的花园》的含意了,一件事情有无数种可能,分岔的小径会把你引向每一个可能的目的地。我同时明白了“圆明园”和那个问号,它也有无数种可能。点火的是额尔金,咸丰也参与其中了。这两个人,或者多尔衮也参与了,他们共同的作用把圆明园烧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