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照拂红尘友
冷于冰留下一封信便遁离冷家,回到金不换家中。他跟连城璧和金不换告别,准备继续独自游历人间。
在离开之前,他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让鬼役超尘给宁夏的连城璧家人送了一封信,告知家人连家兄弟所遭遇的事情,隔日超尘便带回了连城璧儿子的回信,连城璧的儿子和侄子都期盼连城璧能偷偷回家看望一下,但连城璧决心已下,想出家修道,不便回家,况且他还在被官差通缉,实在不能抛头露面。
第二件事,他从家里带了二百三十两银子,给了金不换二百两,当作连城璧接下来三年的居住饮食费用。
第三件事情,他收连城璧为徒,连城璧目前还是血肉之躯,没有办法跟他一同游历,便留在金不换家修炼吸气引导之法。冷于冰承诺两三年后便来此处看望他。
连金二人依依不舍送冷于冰于数里之外。
二、偶遇桂花仙
冷于冰早就想去峨眉山看看,据说那里风景秀丽,景别甚多。旋即驾云而至,峨眉山果然名不虚传,山岚叠翠、花木珍奇,满目的苍绿,看不完的美景,冷于冰游走于山间,觉得峨眉山与西湖相比,另有一种隐秀。
一天,他到了丹凤岭上,岭上有一个石堂,堂内有一个石床、石椅、丹炉、药鼎之类,可能曾经有修行人以此为洞在山中修行,丹凤岭的对面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冷于冰见天色渐晚,便想在此借宿一夜。
他往石床上一坐,便看到对面山的裂缝里突然走出来两个身高约五米的彪形大汉,披散着头发打着赤脚,身上披着青色的衣服,都朝西边眺望,忽然一个人说:“到了,到了。”声音非常洪亮,像打雷一样,回声还在山谷飘荡,说完便走进山的裂缝。
不一会儿,又出来了,他们手里各执一柄巨大的弓箭,一个说,“看我先射中腹部”,于是便拉满弓朝西边射过去,冷于冰循着弓箭朝西看,只见一个妇人朝东边慢慢走来,胸口中了一箭,她淡定的把箭拔出,扔在地上,继续往东走。射箭大汉说,“这不是我们能制服的,必须要找将军来”。说完,两个大汉又进入了缝隙。
接着,缝隙里走出来十五六个大汉,都是身高六米左右的巨人,他们整齐列队,向缝隙鞠躬并齐声喊道:“恭请将军出宫御敌。”
将军出来了,这个将军身高约十米,红色头发、面色血红、牙齿锋利、眼睛大得像两只盘子,露出精光,身着红色袍子,手持巨大的弓箭,朝西边望去。只见那妇人越走越近,冷于冰这才看清妇人的模样,妇人容貌秀美,着一身绿衣,非常华丽,慢慢地朝西边走来。将军跟众人说,“看我射中她的咽喉”,接着一箭出去,正贯通妇人咽喉,妇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轻的把箭抽出,扔在地上,继续慢慢地走。将军说:“必须得请军师来才能降伏此妇,你们赶紧去请军师。”
军师从裂缝中走出来,军师身高两米多,在一群巨人中,看起来很矮小,军师是个正方形的体型,身宽也是两米多,头比车轮还大、眼睛比盆还大、嘴比锅还大、脸色漆黑,通体绿色,咋一看像一个大球。军师拿起一把宝剑,口里念念有词,然后把宝剑往地上一插,拔起,指向妇人,一顿操作,地上的石子就都动起来了,一起飞向妇人,像雨点一样砸过去。妇人从嘴里吐出一只小瓢,通身金黄,妇人挥一挥小瓢,那些砸向妇人的石子便都被收进瓢中,接着将小瓢朝一众大汉投掷,那些大汉包括将军和军师都被收进瓢里了,瓢停留在空中,妇人用手一指,瓢转了几圈,那妇人将手向下一翻,那瓢也翻过来,里面倒出无数的石块,随后倒出许多青黑色的水,像悬空瀑布一样,平地堆波涛。妇人手一招,瓢便回到妇人口中。
冷于冰在石堂内看到了这一切,便以为这些是什么妖怪,不由分说的掷出了火雷珠,打得那妇人黄光遍地,毫发无伤,冷于冰急忙收回珠子,妇人转向冷于冰,笑着说:“我哪里得罪了先生?先生为何要这样处置我?”
“我是火龙真人弟子,今天见你们妖孽横行,今天要替天行道。”
冷于冰喝到,“你是什么妖怪?”
那妇人将冷于冰细细看了一番,说:“你面目上看起来是有些道气,正而不邪。我家就在前面,请先生到敝处坐坐。”
冷于冰说,“我若不敢去,就妄称火龙真人弟子。”
随即便跃到妇人面前,两人一前一后往东走去。
走了两个山头,绕到了山底,冷于冰看到一株巨大的桂花树,高可齐天,直径粗约一亩地还多,那妇人走到树前,用手一推,一扇门打开,门内别有洞天。
树内有一座两层的屋宇,以水晶和琉璃装饰,香炉里燃着奇香,随处可见各种香草盆栽和奇珍异石。冷于冰心想,这世间哪有树中之屋,恐怕是妖怪变幻而来。
妇人视冷于冰为贵客,拿出松英露、玫瑰露、紫芝露和芭蕉露来招待他,他只是不吃。
妇人问道:“先生修道多久了?”
“才数年”
“数年便有这样的道术和神通,我不信”
冷于冰惊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我不是妖怪,我是木仙,我是盘古开天辟地时便与天地同在。刚才先生看到的那颗桂树,便是我的真身。”
“那方才跟仙子你对战的大汉、将军和军师,都是何物?”
“他们都是楠木松柏之树,都修行了六七千年。但他们都不精于清修,仗着自己的武力,在这山中见人便吃、见物就杀。今天他们折在我的手里,也是他们气数已尽。”
“他们既然如此作恶,怎么不早铲除?”
“去年将军找了个媒人向我求婚,我把媒人处以严惩,断了一臂。昨天花蕊夫人请我去看戏,此人知我不在,便碎我花英,折断枝条,差一点把树中的屋子拆了。”
冷于冰道,“方才看仙子口吐黄瓢,不知是什么法宝。“
仙子说:“此乃桂实,有一百年一结的果实,有三五百年结的果实,都是桂树的精华。我在天皇时代,就选了一个最大的桂实,修炼了四千年,才成这个宝物。它看起来像瓢,实际是个圆的,可以随意变换大小。”
冷于冰又问道:“我见众大汉都化成了黑水,这怎么说?”
仙子说:“青黑水,都是树汁。”
“仙子的瓢,能变成人形吗?”
“人与物一体,就可以化成物,也可以化成人。”
“听这么一说,凡是被收进瓢里的,那都无一生还了。”
“瓢和我同根同枝,瓢即是我,我即是瓢,人入瓢中,生死由我来定,不会一概而论。”
冷于冰点头称赞,“这真是至宝啊!”
冷于冰又说道,“仙子有如此神通,为何不变幻成男子?“
仙子大笑道,“我们得阳气生者是男,得阴气生者是女,万物各有一样,草木也一样,如像先生所说,男女由我随心所欲变化,那天地造化置于何地?”
冷于冰大笑。
冷于冰跟仙子相谈甚欢,还讨论炼丹之术。还聊起了冷于冰的师兄桃仙客,仙子说她与桃仙客是同辈,聊到此处,仙子命侍女端出了一些桂实,以应今日的奇缘。
仙子拿了一枚茶杯大的桂实和十枚枣大的桂实送给冷于冰,告诉他茶杯大的桂实是三千年才得一枚,吃了能延寿三百年;枣大的是百年得一枚,吃了能延寿十二年。也就是说这些桂实能增寿四百二十年。
冷于冰拜谢,并问道:“仙子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修炼,又行事光明磊落,理应位列仙班,今日怎么还在山林隐居?”
仙子笑道,“我在天皇时期,就被封为桂萼夫人,因为我喜欢清净,不想每日朝觐,便推辞了。尧帝时期,又被封为清华夫人,辅佐四海之类花卉荣枯之事,这事太繁琐了,因此我又推辞了。现在在仙界并没有官职。”
原来是个不爱上班的大牛。
冷于冰连忙作揖,“今日冒犯夫人,请见谅。”
仙子笑了笑,送冷于冰出树屋,并说:“山海之内,奇人甚多,希望先生日后不要鲁莽行事。”
冷于冰说:“仙子忠告,于冰谨记在心。“
拜别仙子,冷于冰即走出树门,一出来,树上的门便消失无踪。
多年后,冷于冰得到升仙,与仙子成为道中契友,往来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