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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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看了眼日历,三月初二,脑海中瞬间浮现20多年那一幕,在姥姥家过完元宵节回自己家,临走前她逗我“还啥时候来?”“二月二再来。”“二月二还来啊?”“嗯哪,二月二来,三月三还来!”

明天又是三月三了,姥姥离开我却也三年了。

三年的时间有多长,三年的思念就有多荒凉。思念,成了每天的习惯。可却也只能是思念了,漫漫无期,永无止境。偶尔也会梦见姥姥,醒来发现是梦后我就拼命的去回忆,我不想忘了和她相处的每一次画面,哪怕是在梦里,连梦都是格外珍贵。即使有时会泣不成声,我仍然感谢有姥姥的梦,毕竟在我漫长的人生里,我能看见她的地方,只能是梦境。

我不太喜欢我的记忆力,总是能记住一些细枝末节,然后引发一场回忆战争,最后一个人笑,一个人发呆。那天收拾箱子看见了姥姥生前的零钱包,里面都是老版的一毛钱硬币,我就想到了她那时候在床上数钱的样子。她把新版的硬币都装在了一个铁盒子里,旧的放在零钱包里,拿去和其他老太太打麻将,虽然是旧的,但输了也是很心疼,回来总要念叨几句……我就在那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姥姥打开零钱包数钱的样子,甚至模仿着一个一个拿出来再一个一个装进去,更病态的拿到鼻子前闻闻那里面还会不会有姥姥的味道。

我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人前正常,人后神经的走到现在。不知不觉中,我发现自己很多地方都在模仿姥姥,她说话的方式,她走路的姿势,她生活的习性。家人都说,你就像你姥似的、你怎么越来越像你姥、你跟你姥一样一样的。我也诧异怎么会越来越像,那天看到一句话我才明白,“有一种想念,是你离开后,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我爸妈正常身高,可我个子矮,纵观我爸家族和我妈家族,我只找到和我同样矮的姥姥。然后别人调侃我问我身高随谁了,我都回答,随我姥。她听见了就抱怨,“怎么还赖我头上了,你老李家人怎么能随我身上。”“我虽然不和你们姓,但血缘关系是一样的啊,隔辈遗传的几率是一样的。”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这个原因,可我到现在快三十岁了我仍固执的相信这个理由,我觉得这个理由让我们的关系更加亲密,毕竟整个家族只有我俩这身高,这是别人超越不了的关系。

姥姥走后,我代替她成了家里的女主人,基本接手了她生前的所有琐事,每次做的时候我都会想,这些,我为什么在姥姥活着的时候没有帮她分担一些呢?可当时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别离啊,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啊。姥姥的离开让我瞬间成长,但也在成长的空隙黯然怀念着从前。从前是什么样子,有些渐行渐远,有些却清晰记得。我记得从前的三月三,我记得从前的姥姥,我记得从前的我们。

三月三,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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