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把章钰《钱遵王读书敏求记校证》通读了一遍,把其中有关钱曾所言及牧斋、绛云楼的文字检出,有43则,看的太快,未必正确。实际上,钱曾之藏书,有一部分为牧斋所赠,大都是绛云楼灰烬所余,章注一一标出。但是,无钱曾之片语,不曾检索也。
此43则,某分为三类。其一为牧斋轶事,22则,大都为某某书为牧斋手勘、手录、朱笔补脱字;再就是引用是书之辩诬、诗句用此书;某某书入牧斋之诗、之注释;还有就是某某书之得之不易。其中几则轶事可以一睹:是书《卷二 中 重编义勇武安王集 二卷》则:“辛丑(顺治十八年1661)孟冬初旬,吾邑西乡迎关神赛会。先期,王示梦里人云:‘红豆庄有警。廿八至初二须往护持,过此方许出会’。是日牧翁赴李石台使君之约,入城止宿。山庄盗至而公无虞,王之灵实庇焉。公斋心著是书,盖所以答神佑也。”是钱曾神化牧斋也,然而,时居山庄之河东君母女,其骇可想而知。后牧斋借口不归,河东君住此山庄直至牧斋病重,方归常熟旧家。陈先生以为河东君有所待也,或许是。是书《卷二 中 古列女传》七卷、《续列女传》一卷则言是书:“牧翁乱后入燕得于南城废殿”,或是假语村言。然下则之述,则为牧斋求书之苦也。章先生收集钱曾是书之《佚文 昭示奸党三录 三卷》则:“天启乙丑(1625),牧翁削籍南迁,托锦衣胡岐山于内阁典籍钞《昭示奸党三录》,是时逆阉用命,标题有奸党二字,缮写者摇手咋舌,早晚出入阁门。将钞书夹置裤裆中而出,丁卯四月始卒业,钞寄之难如是”。是则故事,当是牧斋言及,钱曾记载此文,盖以示二者关系之亲密也。
其二为牧斋对钱曾之教诲。钱曾在书中,多有涉及牧斋对某某书之评价,或是对书中内容之评价。明末文坛祭酒,见识自是不凡。遵王何其幸运,得以亲炙。《敏求记 卷一下 礼部韵略 五卷》则记载:“牧翁云‘诸凡韵书,元板去宋刻远甚’”,钱曾以为然“校过始知之”。《敏求记 卷二上 通鉴博论三卷》则,牧斋评价廖永忠于瓜州沉韩林儿,为朱元璋赐死事,曰:“此盖宁王奉圣祖意,特标此一段,以垂示千万世。不然,安敢以开国大事自立断案乎?”可见牧斋之史识。陈先生亦言牧斋所著《明史》,才高于清人也。《敏求记 卷三下 李逸民棋谱二卷》则,钱曾洋洋得意之态,描述牧斋对其藏书之褒奖:“辛丑(顺治十八年1661)暮春,牧翁过述古堂(钱曾藏书楼),浏览宋刻书,谓‘可当绛云之十三’”。自矜若是。
钱曾之叙述牧斋轶事、教诲,恐怕就是为了说明二人关系之亲密,乃至于牧斋亡故许多年,钱曾念念不忘。牧斋之教诲,历历眼前。果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