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达尔王哪里会把那个头发花白、胆小怕事的朔博国主放在眼里啊?他听了自己孙子的话,也觉得伊莫延说得在理,朔博国主就是为了他也曾求娶九公主,却没娶成所以面子上过不去,故意来闹这场婚礼的。我堂堂丹蚩,还怕朔博不成?
铁达尔王微微一笑,问道,“可探到来者有多少兵力?”
斥候道,“约莫有三五万人。”
铁达尔王都被气笑了,“三五万人就想拿下我铁达尔大营?”又吩咐斥候道,“让左谷蠡王率三万骑兵,从左大营穿过去,看看他搞什么虚实。”斥候领命而去后,铁达尔王又把他叫了回来,补充道,“今天是我丹蚩大喜之日,告诉左谷蠡王,打出个气势!”
铁达尔王当然知道,只凭着三五万人,是不可能拿下铁达尔大营的。但是既然朔博国主都派兵甲来闹了,那肯定是谋划好了,这三五万人只是个幌子,只怕还有后招在呢。铁达尔王不想为了一个小小的朔博,中断自己外孙女的婚礼,便先派出了暂时在右营的左谷蠡王,携三万骑兵去探探这朔博人的虚实,作为他下一步用兵动作的准备。
从豊朝与与朔博的角度来看,宣德王与利敦王之所以派出这三五万人袭击丹蚩东营,不过是因为,丹蚩东营只有三万骑兵驻守,三五万朔博骑兵偷袭毫无防备的三万丹蚩兵士,足够了。同时,也不能派得太多,否则会引发丹蚩的戒备,说不定会惹得丹蚩从中营发兵,这会打乱整个作战计划。等到左谷蠡王带着右营的三万骑兵过去,右营的守备最虚弱,宣德王只需要派给裴照三五万人,就可以攻破右营,包抄去救左营的左谷蠡王的三万骑兵,再加上左营的三五万朔博骑兵,那就是足足有将近十万的兵力,斩断铁达尔王帐左右两翼的六万骑兵,足够了,同时,也不怕李承鄞凭着大有伤亡的这几万骑兵,攻入丹蚩王帐,抢了自己的军功。
在听到铁达尔王真的派左谷蠡王带着右营的兵马去迎战朔博铁骑的时候,小五就不再面色凝重了,他忍不住微微笑了一笑。左谷蠡王带着这三万骑兵一走,便会遇到趁机攻打右营、包抄他们的裴照了,一切都按照自己提前谋划好的那样展开,我想要在丹蚩建立军功,屠灭丹蚩能战的军队,是很有把握的事了。
一切都尽在自己掌握中的顾小五,再一次露出了小狐狸一样的笑容,他转过了头,瞧了瞧一脸疑惑的心上人,又轻轻握了握心上人的手。在小五心里,不管是丹蚩也好,还是小枫也好,都逃不脱自己的手掌心的。
铁达尔王在发出让左谷蠡王去迎战朔博骑兵的号令后,又及时示意大祭司,可以开始给自己的掌珠主持婚礼了。编剧及时插入了豊朝军队攻入丹蚩右营的画面,裴照按照计划,偷袭了守备最为空虚的丹蚩右营。
大祭司正在主持小枫与小五婚礼仪式的时候,小枫与小五的心境是完全不同的。小枫含笑瞧着代表天神意志的大祭司,因为她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嘛!而小五则又一脸凝重起来,理由很简单,他怕战事进展太快,他无法完成与小枫的婚礼,就不得不上战场去了。
小枫与小五一同行了丹蚩的礼仪,跪在了代表天神意志的大祭司面前。大祭司高声道,“天神,是他们婚配的见证,也将护卫他们永远幸福!”说完了这些,大祭司又唱了一句颂诗,“雁来归!雁高飞!双宿双栖永相随!”
我先来分析一下大祭司前面有关天神的话,编剧之所以派大祭司说出这句话,事实上是在暗示观众,天神才是这个故事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是祂那双翻云覆雨的命运之手,让李承鄞与小枫这对有情人相知相恋,相守相离;与天神相比,拥有世俗权力的李承鄞,是无奈的,他无法反抗既定的命运,也无法奢望天神的恩赐——护佑他和小枫永远幸福,因为,天神见证了他与小枫起始于阴谋毒计的爱情与婚姻;因为,天神会让一切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至于大祭司的那一句颂诗,“雁来归!雁高飞!双宿双栖永相随!”其一是照应了后来小枫与小五共同放飞那一对展翅翱翔的大雁这一情节;其二,就是编剧在这里暗示,这雁就代表着小枫,“来归”这个词,在古义中就是“女子出嫁”的意思,小枫就像是她放飞的那只大雁,先是两次嫁给了李承鄞,又两次与李承鄞决裂,高飞而去(一次跳下忘川,一次伏剑自刎),小枫自刎倒地后,摄影导演再次给了天上南归的大雁一个镜头,就是在照应这句颂诗。至于最后一句,“双宿双栖永相随”,则代表了李承鄞对小枫的感情,小枫虽然故去了,但是李承鄞却没有忘记她,晚年的李承鄞,衣衫褴褛,徒步走回西州,再次跳下忘川,为的就是忘记,哪怕不能忘记,也要与小枫的魂灵“双宿双栖永相随”。
小枫在代表天神的大祭司面前跪下以后,是一脸严肃的,这时候的小枫,明白这场婚礼对自己的意义——从此后,她就不再是西州九公主了,而是那个茶叶贩子顾小五的妻子。她会做一个好妻子,体贴夫君,听夫君的话,她已经长大了。
但是同时,小枫又是一脸含笑的,因为她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她相信小五对自己的感情,也相信自己与小五在未来会幸福。
与小枫相比,小五的脸色就不仅仅是严肃了,更是一脸凝重,理由很简单,他是在场诸人中最清醒的一个,他可以通过这空泛、虚假的幸福表象,看到他与小枫真实婚姻中的裂痕,他怕自己无法挽救,对未来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同时,眼下还有一件大事还等着他去做呢,那就是,他要在与小枫完婚后,从婚礼现场抽身而去,屠灭丹蚩,又要保证小枫的生命安全,继续哄骗小枫。
小五与小枫在天神的注视下,接过了那一对早就准备好的大雁,然后,他们一起放飞了这对象征他们将“双宿双栖永相随”的大雁,完成了他们婚礼的倒数第二个仪程。
在原著小说中,书枫曾经对裴照说过,“你们中原,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这样最不好了,我们西州如果情投意合,只要打下一对大雁,用布包好了,送到女孩儿家里去,就可以算作是提亲,只要女孩儿自己愿意,父母也不得阻拦。”编剧应该就是根据书枫的这段话,补写出了这个情节,而且,非常有意境,有寓意。
小枫与小五在把这对大雁放走以后,铁达尔王和伊莫延都抬头瞧了瞧这对飞走的大雁,摄影导演再次让本剧中的另一重要意象——苇草出场了,只不过,今次镜头中浮现的,是随风飞舞的苇花,暗示了小枫与李承鄞飘荡无依、不得厮守终生的悲剧命运。
伊莫延举起了酒碗,喊道,“这碗酒,祝我们的小公主,和勇士顾小五,百年好合!”铁达尔王也举起了面前的酒碗,补充道,“也祝我们的勇士,旗开得胜!”丹蚩族人听到自己的王上说出这样的话,立刻高声附和道,“旗开得胜!旗开得胜!旗开得胜!”
只不过,这碗酒,是谁也没喝,就被再次来报信的斥候打断了。编剧借此暗示,顾小五和小枫,绝不可能百年好合,丹蚩的军队,也不可能旗开得胜。
小五和小枫听到阿翁和表哥都给自己祝酒,非常开心。小枫是为她得到这么多亲人的祝福,如愿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而开心,小五除了为“百年好合”的祝福开心以外,还在为自己马上就能与小枫完成婚礼仪程而开心。
就在铁达尔王准备饮下这祝酒的时候,又有斥候来报信了,这一次,更加紧急,更加慌张,气得铁达尔王把自己手里的酒碗掼到了桌子上,洒了手里的酒,把小枫都给吓了一大跳。小枫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对了,之前她刚刚被小五安抚下去的奇怪、担忧的心思,因为阿翁摔了酒碗,再次扬了起来。
铁达尔王呵斥道,“慌什么?!慢慢说!”伊莫延见到爷爷这么生气,立刻放下了手里的酒碗,走上前来。
斥候只得回答道,“原本以为朔博军只是前来挑事,没想到左谷蠡王带兵往东营一去,西营就遭到了袭击,如今朔博军已经朝王帐来了。”
这战事的进程实在是太快了,在小五还没有来得及和小枫完婚的时刻,右营受袭的消息就传回了王帐,铁达尔王见到前去探虚实的左谷蠡王遇上这样的事,肯定就回过味来了,朔博军只怕不仅仅是来挑事的,他们是真的要对丹蚩动武,铁达尔王必然会派主力部队从王帐出发,迎战朔博。小五也不得不提前抽身而去,否则,他将没有机会与裴照会和,也没有机会在丹蚩建立军功,更没有机会主导整个战争的局势,留住小枫与小枫阿翁的性命,他不得不走,抛下尚未与自己完婚的心上人。
只不过,这里看起来存在一个剧本上的漏洞,就是来报的丹蚩族人,竟然没有提及袭击西营的人里面,也包括豊朝的军队。从而让铁达尔王认为,他的敌人只有这朔博人,从而轻敌冒进,从而那么容易就被顾小五蒙骗了过去,让他这个中原人带着三万丹蚩骑兵,迎战于前。
若想填补这个漏洞,只能有两个解释,一个就是这个来报信的斥候,他不是丹蚩人,而是柴牧派来的人,不过这不大可能,虽然导演并没有照这个人的正脸,不知道这个人脸上有没有刺青;还有一个解释就是他是丹蚩人,但是他听到的是柴牧的属下故意放给他的假消息,为的就是逼李承鄞快快离开丹蚩,不要再继续与小枫的婚礼了,同时为小五借三万丹蚩骑兵一战朔博军队做好铺垫。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就是那么巧,在小枫与小五只剩下换腰带最后一项婚礼仪程的时候,一心想要与小枫完成婚礼再走的顾小五不得不离开了丹蚩。
拿定主意的小五,开始四处张望,寻找一早就混入丹蚩的柴牧派来的胡啸及其属下。小五一脸意外地凝视着胡啸,胡啸则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五皇子,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不必慌张。
编剧适时插入了胡啸混入丹蚩的缘由,柴牧把胡啸唤来,吩咐他道,“西境安护府已经决定,将在五皇子与九公主大婚那天发兵。剑儿在他们的问题上常常犯糊涂,我怕他再出什么岔子。胡啸,这次就由你带人速速出发,混入丹蚩,务必要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五皇子。”
编剧告诉观众,柴牧派胡啸而不是顾剑的缘由,因为顾剑嫉妒五皇子与九公主的婚事,只怕会有什么岔子,若是在五皇子建立军功的关键时刻,因为自己人坏了事,就不好了。
这里,也照应了后面,柴牧派顾剑来假意刺杀皇帝,顾剑却不肯挟持李承鄞反而把小枫带走的情节。那个时候的李承鄞,简直不敢相信作为他自己人的顾剑,会做出这样的事,他非但不能把此事嫁祸给高相,还惹得皇帝怀疑起刺客的身份,怀疑起自己来,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小枫失踪了,他甚至对重新让小枫回到自己身边毫无把握。而柴牧为了维护顾剑,还不肯告诉李承鄞实话,让李承鄞极为被动,前因后果一牵连,又去试探阿渡,才猜出了顾剑与小枫的关系。
胡啸又轻轻转了转头,示意五皇子应该离开丹蚩和裴照会和了。五皇子瞧着这样的胡啸,也明白,他不得不走了,他已经无法完成与小枫的婚礼。
胡啸身边的很多人,脸上都是没有刺青的,代表着柴牧派了不少人混入丹蚩,来照应五皇子。既然有他们在,五皇子完全可以把带小枫离开丹蚩的任务交给这些柴牧的属下。
铁达尔王听了前线的军情,挥了挥手,示意斥候可以退下了,小枫急道,“阿翁!”
铁达尔王哪里舍得自己的掌珠为了这样的事焦虑啊?他立刻露出了笑容,安抚小枫道,“小枫莫慌,阿翁在这里。”
小枫见到这样的阿翁,自以为阿翁是无所不能,当然就安定下心来了,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里也是铁达尔王与李承鄞非常相似的地方,他才不会让这些糟心事惹小枫烦忧呢,他会尽他所能,维护小枫的安全与好心情,你只管高高兴兴的就好了。就像在一旁一脸凝重的顾小五,明明他心中百转千回,但还是什么都没跟小枫说,他只会从自己与小枫的婚礼上离开,掌控整个战事全局,以希图保护小枫,留住小枫阿翁的性命。若是他不走,非但无法建立军功,还会让小枫和铁达尔王落入宣德王的铁蹄之下,失去性命。
所以说,在西州的小枫,有西州国主和大妃的保护,在丹蚩的小枫,有铁达尔王和顾小五的保护,在豊朝的小枫,有李承鄞全心全意的呵护,她真的是什么实质上的危险都没遇到。小枫悲剧命运的根本缘由,就是她的身份,让深爱小枫、争相保护小枫的人为了权力互相争斗,一个个地死去。
铁达尔王道,“赫失听令!”赫失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侍立在铁达尔王身边。
在铁达尔王心里,既然驻守在丹蚩王帐左右两翼的东营和西营都遭到了朔博骑兵的袭击,那么这朔博国主就不是单单来挑事儿这么简单了,丹蚩王帐的安危受到直接的威胁,不如我先派一员大将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抵挡朔博骑兵于王帐之外。
同时,铁达尔王也还是不把朔博国主放在眼里,因为他都没打算中断自己掌珠的婚礼,只是派出了赫失这丹蚩第一勇士带兵迎战于前而已。
小五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也明白,这是他离开丹蚩,与裴照会和,主导整个战局的最佳机会。于是小五高声道,“阿翁!”
小五撇下了小枫,从举行婚礼的高台上跳了下来,站在了铁达尔王面前,道,“让我去吧!小五愿为前锋,请阿翁以逸待劳,借三万骑兵一战!”
小五不忘提醒铁达尔王,只需要点三万骑兵就好,我去给您做前锋,迎战远道而来的朔博疲兵,阿翁您只管以逸待劳,安坐铁达尔王帐,若再有变故,您再派人去就好了。
小五知道,举朔博全国之力,不过是十万骑兵,既然小五都知道,铁达尔王与朔博国主征战多年,没有不知道的道理,既然他先派出了三五万人来袭击左右两翼,那就算还有正面攻入丹蚩王帐的兵甲,也至多有五万人罢了。小五提出只带三万丹蚩骑兵过去,一是迎合了铁达尔王轻视朔博国主的心境,丹蚩人以一当十,朔博又是疲兵,三万人是足够的;二就是让裴照与朔博正面攻打丹蚩的时候不要那么吃力,才能轻而易举地让裴照穿过丹蚩的前锋防线,冲到进入丹蚩王帐的小路来,直达守备空虚的铁达尔王帐。
小枫见到小五从自己身边跑开,都懵了。这对小枫这个天真无邪的姑娘而已,又不懂打仗的事,小五的举动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只能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就在小枫回过神来,只顾着担心小五安危的时候,铁达尔王道,“朔博王虽老,但久经沙场,你箭法精妙,但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敌军……”
铁达尔王把小五当自己的外孙女婿,也明白小枫对小五的情意,他惟恐小五出事,才这样劝导小五。你毕竟没有上过战场啊,你的敌人是久经沙场的朔博国主,面对的还是成千上万的敌军,到时候,你最擅长的箭术,只怕也不能有多大的用武之地。
此处是编剧对原著小说的改编,书鄞才不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呢,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奉旨前往长州军中,改名换姓在长州节度使乌曙的旗下做了一名小校。后来恰巧遇见戎狄犯境偷袭,书鄞领了斥候的差事巡边于外,仓促之下没有张皇逃却,竟趁敌军渡河伏击之,奋勇血战,拖至关隘得警,乌曙遣大军来救。书鄞身边的百余骑,早死伤殆尽,他本人也身受两处箭伤,还不准乌曙告诉皇帝。
剧鄞不像书鄞,是皇帝最偏爱、花大力气栽培的儿子,所以他从小是在皇后身边养尊处优地长大的,不曾亲历战事。可是就算是这样,剧鄞在他第1次上战场的时候,也一点儿都不露怯,临危不乱,指挥若定。编剧非常偏爱剧鄞,恨不能把他写成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一个帝王的所有优点,他都具备,就算暂时不具备,这种种优点也不过是沉睡了,只需要一两个人的点化,就会苏醒过来,让剧鄞在面对政敌的时候无往而不利。
摄影导演特意以小五为虚镜,给了身在小五身后不短距离的、呆愣愣瞧着小五、满腹愁怨与担心的小枫一个镜头,暗示小枫与小五之间的距离感。对小枫而言,小五虽然深爱她,也在与自己第1次分离后再没离开自己的身边,但是她还是对小五的决定和行为无能为力。她不能勉强小五不要去战场,只与自己待在相对安全的大后方。
这也是后来李承鄞与小枫成婚后的相处模式,李承鄞深爱小枫,他做什么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先保证小枫的安全,做那么多事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能剪除所有威胁他和小枫地位的政敌,得到最终能与小枫平安喜乐、长相厮守的日子。但是,李承鄞却不会告诉小枫他做过的事,也不会为了小枫,不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这让小枫非常害怕他,不相信他,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小五劝道,“阿翁!您若不相信,就派一位将军去,我为将军掠阵,若我的冷箭能射乱朔博兵的阵脚,也是微功一件啊,阿翁!”
小五是非走不可的,为了打消铁达尔王的顾虑,他故意把自己的本事说得米粒一样小,说自己只是去给您手下的大将打下手的,到了阵前,我的箭术就算是只能射乱朔博兵的阵脚,也叫为丹蚩出了一份力啊!
同时,小五口中所说的大将,应该就是赫失了。这里便暗示了小五的心思,为了不要让小枫与自己彻底决裂,他并不想要让铁达尔王死,也不想让小枫的表哥伊莫延去送死,他只是想要牺牲赫失这个外人。
赫失早就被小五收服了,他也及时为小五说情道,“大王,顾兄弟兵法不错,上次能打赢朔博,也是顾兄弟给那位中原大将出的主意,让顾兄弟去,准行!”
赫失的这句话,完全尊重原著,所以,这应该是前两位编剧的手笔,后面的编剧却把小五为取得丹蚩的信任,屠戮那群朔博骑兵的事删得一干二净,故而根本就没有打赢朔博,给裴照出主意的情节,出现了剧本上的漏洞。
铁达尔王本来就不是不信任小五,他只是为了不让小枫着急罢了,听到小五坚持,叹道,“好胆气!去吧!取朔博王的首级,作为你们婚礼祭祀天神的祭品!”铁达尔王又转过头吩咐道,“伊莫延,你这个做哥哥的,跟你妹婿去一趟!”
伊莫延听了这句话,像他那样动不动就屠城的人,当然不把这点事放在眼里,伊莫延也知道,小五要是去战场了,小枫一定会担心,为了妹妹他也要陪着小五去,便立刻高高兴兴地应和道,“是!”
铁达尔王为什么就答应了小五的要求了呢?我觉得有4个理由。
1.铁达尔王是佩服小五的胆气,他知道,小五是能杀死白眼狼王的英雄。
2.铁达尔王很信任小五,因为他是小枫的心上人,是自己的外孙女婿。
3.铁达尔王会设身处地地为小五着想,既然朔博国主在他与小枫的婚礼上来挑事儿,那他作为新郎,万没有作壁上观的道理。
4.铁达尔王还想要磨砺小五,毕竟他之前说过,希望小五能在自己的帐下,为打算攻打中原的自己效力。
同时,铁达尔王还真心实意地替小五着想,觉得他毕竟是第1次上战场,没有经验,便除了赫失,还派出了自己的继承人,久经沙场的伊莫延陪着小五一起去,为的就是安小枫的心,保护小五的安全。
虽然伊莫延上战场的事,出乎小五的意料,但是小五也知道,等到他带着的前锋全部被屠尽,铁达尔王还是有可能派出自己的孙子伊莫延带着主力部队顶上去的,对伊莫延的性命,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小五立刻给铁达尔王跪下了,行了一个最高的中原礼,表示接受了铁达尔王的将令。
铁达尔王示意小五免礼后,小五站起身来,回头瞧了一眼呆愣愣瞧着自己的心上人,但是他还是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走了,赫失与伊莫延紧随其后,准备点兵去了。
小五为什么什么也没说呢?他知道,形势紧急,也来不及和小枫说什么;他怕小枫会哭,会舍不得他,会不让他去;他还知道,只有他到战场上去,与裴照会和,才能主导整个战局的走向,才能保证小枫与小枫阿翁的安全,他是非走不可,于是小五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枫瞧着自己的心上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虽然她心里烦忧、担心,她不想让小五离开自己身边,但是,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小枫深爱小五,所以,她会尊重小五所有的决定;小枫喜欢的还是那个英勇无畏的小五,她怎么可能去阻止小五去做一件勇敢的事呢?虽然她会为此担惊受怕。这样完美的、包容挚爱的女鹅,李承鄞是真的配不上小枫。
在丹蚩人打算从王帐发兵之前,胡啸带着自己的手下,按照柴牧的吩咐,给丹蚩的战马下了过一会儿才会发作的毒药,让丹蚩骑兵在战场上无马可骑,以降低这三万丹蚩骑兵的战斗力,让裴照与五皇子占得先机。
丹蚩人擅长马战这个情报,是李承鄞从高显那里听来的,后来,他与柴牧商量整个作战计划的时候,也没忘记这一条,代表着李承鄞挂万而不漏一的谨慎品性。
小五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赫失对小五说道,“顾兄弟,上了战场你就跟紧我,我会替我们的小公主好好保护你的,放心吧!”
赫失对小枫也很有情意啊,他也把小枫当妹妹对待,也明白小枫担忧小五的心思,同时,他还把小五当自己的兄弟,才在作战之前,先来宽慰小五,说你跟着我就行,我保证让你毫发无损。
小五见到胡啸来了,想要先打发赫失走,好吩咐胡啸,便故意露出天真的笑容,对赫失笑道,“赫失兄,那我先准备准备。”
赫失不疑有他,也笑道,“我去给你找一匹最好的战马!”回头便走了。赫失想到,小五要骑马去战场的,我得给他找一匹最好的战马才行,就留下想要准备准备的小五,给他选战马去了。可以想见,到了战场见到小五临阵倒戈而去的赫失,他的背叛感是有多重。
赫失走远了以后,五皇子立刻把胡啸叫了过来,急道,“怎么回事?不是离约定的发兵日,还有半个月吗?!”
胡啸道,“宣德王提前了日子,裴将军的轻骑从西南方向来,已经快杀到王帐了,殿下放心去与裴照会和吧!”
此处有2个隐藏情节。1.胡啸明明已经打入丹蚩王帐内部有一段时间了(从他能给柴牧和五皇子传递消息就能看出来),却没有及时把宣德王提前发兵的消息告诉五皇子,非得等到五皇子与九公主成婚的时候才告诉他,惹得五皇子非常慌张,为什么?这当然是柴牧的主意,柴牧之所以这么做,我觉得有3方面的原因。一是他需要利用李承鄞把丹蚩的三万前锋骑兵代入裴照与朔博骑兵的包围圈,这样一来,李承鄞与裴照就无需穿过丹蚩的主力部队,只需穿过丹蚩无马可骑、战斗力底下的前锋部队就行了,这会更快地从小路抵达丹蚩王帐,建立军功;二是柴牧不清楚李承鄞对小枫的感情,也丝毫不把小枫的性命、小枫即将与李承鄞决裂的事放在心上;三就是柴牧想要借着事到临头、避无可避地大战来逼迫李承鄞,不要优柔寡断,儿女情长了,让他在丹蚩军功与小枫之间二选一。所以说,胡啸才在这个时候告诉五皇子,裴将军的轻骑前进的方向,让他带着三万丹蚩骑兵过去。既然裴照是从西南方向来,那么说明,他已经攻下了丹蚩守备薄弱的西营,然后去包抄东营的骑兵,裴照想要趁此机会,路过丹蚩与豊朝、朔博大战的主战场,带上五皇子。
2.编剧还是在洗白李承鄞,既然李承鄞他不知道战事提前了,那他之前的种种说辞,什么借三万骑兵一战,不过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并不是他一早想好的屠灭丹蚩的计划。(柴牧也算到了李承鄞在知道豊朝提前发兵,会有什么计谋了。)按照李承鄞原先的想法,他先带着小枫出走丹蚩,然后回头,与裴照会和,借着裴照偷袭西营、包抄东营的机会,借着那条小路进入丹蚩王帐,同时,不管丹蚩是如何发兵的,主力部队的歼灭任务都是宣德王大军和朔博骑兵负责完成的,没有军队指挥权的他只能引导宣德王按照他的意志来打这一仗,他好去捡漏罢了。李承鄞之所以临阵倒戈,还是被柴牧逼的,他只是柴牧手里的棋子罢了。只不过,这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他是柴牧的棋子,还没有足够属于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他是一枚足智多谋的棋子,却可以凭着自己的智谋,在舍弃部分目标的前提下(小枫会亲历他如何屠戮丹蚩的惨案,增加与自己决裂的可能性),留住他最看重的目标(小枫和她阿翁的性命)。
所以说,《东宫》这个故事,表面上看起来是李承鄞一步步斗倒他所有政敌(皇后、高相、皇帝)的故事,实际上却是李承鄞如何一步步摆脱自己沦为他人棋子的命运,做自己人生的主人的故事。至于柴牧,就是那个先试图利用李承鄞为顾家翻案,帮助李承鄞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忠心耿耿的“高人”,最后,像高相、皇后、皇帝一样,死在了他一直试图摆弄的这颗棋子手里,极为讽刺。
五皇子听了这话,立刻说出了他心中的顾虑,那就是小枫。五皇子急道,“不行!九公主还在丹蚩呢!你务必保护好她,找个机会带她离开!”胡啸立刻领命而去。
只不过,相对于五皇子,胡啸更听柴牧的话,所以,就算他没能来得及带九公主离开丹蚩是情有可原的,也在看守九公主这件事上作为不够,让小枫见到了挚爱亲手杀死自己阿翁的场面。这再次暗示,柴牧是根本不把小枫与五皇子的关系放在心上,他也不清楚小枫与五皇子之间的情意。
李承鄞在胡啸面前提到小枫的时候,就不是唤她的名字了,而是在唤她“九公主”,这应该是因为李承鄞不方便在下属面前提及自己挚爱的闺名,要拉开小枫与自己下属之间的距离。到了后面,李承鄞那么害怕小枫再失踪,在和顾家打了一架以后冲回承恩殿,掀开小枫床榻前的帷幔,高喊小枫的名字,却在急冲冲赶来的永娘面前,仍然问的是“太子妃呢?”但是,永娘明白李承鄞待太子妃的情意,胡啸却不明白,在胡啸这个与小枫接触不多的人看来,五皇子称呼小枫为九公主,不过就是看重她西州嫡公主的身份罢了,并不是看重她这个人,从来会错了意,让胡啸在维护二人关系的任务中作为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