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萧让听雪

第二天早上下了一场雨，整个博胜公寓也是处在阴雨连绵中，哗啦啦的雨水下个不停。七点多，萧子玉就醒了，昨天一天干活儿太累了，他没想到电子厂上班会是这么累。晕乎乎的睡不来困，只能又睡了。他听见卫生间有人洗洗刷刷，原来是王颢，于是，他也就起来了。叫上张颜齐一起，收拾好一切他们仨就去了楼道里的拐角处，刚好易千阳和李欣瑶也下来了。

李欣瑶是易千阳一个宿舍的，她们都是暑假工，李欣瑶是平顶山的，也是跟着中介来打工的，和易千阳分到一个宿舍。平时她们都是上下班一起，算是暑假里认识的交心的朋友。

在公寓楼下简单吃了点儿饼啊包子之类的，就等待着公司的车辆来。这次不幸运的是萧子玉没有挤上车，他们坐上车都走了。王颢在车窗玻璃后，用手比划着先走了，萧子玉也让他先走，只能等下一辆车了。

下一辆车八点半的，左等右等不来，花坛上的人都等急了，萧子玉也着急了，最后一趟车再不来，今天上班就迟到了。会被组长说的。这辆车晚了五分钟，司机还说不用着急，会很快到厂子里。

好不容易挤上车了，萧子玉找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了。真的很庆幸，还有二十多分钟，应该能到厂子里。

最后一辆车还是坐满了，有两个男人站着。坐在萧子玉旁边的是一个女孩儿，萧子玉不认识她，她不算漂亮，一上车就挨着萧子玉坐着。车已开动，女孩儿就有点儿想睡觉，估计昨晚没休息好。萧子玉只是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

无锡这座城市，到处都是绿色植物，道路也比较拥挤，来了几天了，萧子玉每次坐车都望着窗外，他在努力记路，可是，每一次车子走到立交桥转弯的时候，萧子玉心里就乱了，他记不清楚怎么绕路的，每一次想努力记住这些路径，眼前浮现的都是立交桥的水泥柱子。

萧子玉想动一下胳膊，换个姿势，不曾想，旁边的女孩儿已经睡着了，况且头已经歪向了萧子玉的胳膊这边，他不敢动了。怕惊醒了旁边的女孩儿。索性这一次时间不长，司机开车也比较快，每一次坐车，萧子玉都感觉司机好不负责任，提醒司机开慢点儿，但每一次他都不敢说。

“哎！醒醒……醒醒……到了……”萧子玉提醒着旁边的女孩儿，女孩儿醒来看到所有人都在下车，他们最后一排还没有动。又看见旁边的萧子玉提醒她，她才意识到自己靠着萧子玉的肩膀睡着了。

“不好意思啊！太困了！”女孩儿说道。微笑着起身走了。萧子玉笑着说：“没事儿的！”他也下了车。一下车，萧子玉就赶紧找去车间的路。多亏他记性还算很好，昨天的车间还记着，他把脖子里的卡拿出来，在门口打完卡，就找到原来的位置。

“你来了？”值晚班的人还没有下班，眼前的人看上去和萧子玉的年龄差的不多。

“嗯，坐最后一班车，差点儿来晚了。”萧子玉戴好皮子手套站在旁边说。

“我这里还有两箱子，都在水里泡着，你一会儿把它们放上去就行了，我这就走啦！”男人叫顾文冬，萧子玉从他的工装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好的！你放心吧！我叫萧子玉！”萧子玉和男人说道，顺便介绍自己的名字。男人说：“我知道了，你工装服上有名字！”

从左边到右边，从右边到左边。整整一个星期，萧子玉干的都是这样的活儿，又苦又累，偶尔皮子手套破了烂了，也没时间申请要一双，一天下来，双手都被水泡的发白。

有一天晚上，萧子玉知道了那个女孩儿的名字。萧子玉他们一行人，都是白天的活儿，一干就是到晚上九点下班，天也黑了，那天正值下班的时候，萧子玉照常去柜子存放处，换下来工装服，放好拖鞋，用卡锁上柜子，就出来排队上车。

上了车，萧子玉看看后面没有座位了，就找到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旁边的女孩儿靠着窗户已经闭上眼睛休息了。萧子玉也累了一天了，只想快点儿回去休息。车子走到半路，颠簸了一下，女孩儿也醒来了，她的头被车子甩到了萧子玉这边，许是她也吓了一跳，一下子靠过来抓住了萧子玉的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睡着了！”女孩儿解释说。在深夜回家的路上，在许多人都坐在一辆车子里，所有人又都干活累了一天的这个时刻，女孩儿道歉的声音只有旁边的萧子玉听见了。

“没事儿的！再坚持一下，快到宿舍了。”萧子玉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暑假打工之后，他上下班的路上从来没有困过。但有几次坐在车里，由于司机开车太快，他有些晕车。

“我叫樊兮若，在博胜公寓住。你呢？”眼前的女孩儿确实不困了，主动找话说了。

“我叫萧子玉，也在博胜公寓住。”萧子玉看着前面的车窗，路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说道。

“呀，真的？怎么没见过你？”樊兮若好奇地问。

“整天坐车下车都是挤着，见不到正常，再说我们男生住在五楼，你们女生住在六楼，加上黑白班轮换着，见面的机会当然少了。”萧子玉解释说。

“我在六车间，你呢？”樊兮若说道。

“我在三车间，和我同学一起干打磨的活儿。”萧子玉懒懒地说道。

车子到了，他们一起下车。走到五楼拐角处，樊兮若说：“明天见！晚安！”萧子玉也回了一句：“晚安！”他们都太累了，站一天，可不是容易的事儿。

推门而入，王颢和张颜齐他们已经回来了，都在洗澡。“你怎么回来那么晚？”王颢问萧子玉。“我坐的最后一班车！”萧子玉回答。

这天晚上萧子玉睡之前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前他想到了李昕儿，好长时间没和她聊天了，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上次争吵还是放假前，如今过去一个星期了，两个人都比较冷静了。他给李欣儿发了一个短信：在干什么？我想你了！萧子玉放下手机一直等待，那边迟迟没有回复，萧子玉累了一天，黑夜稀释了他一天的疲惫！

闭上眼睛，萧子玉想到了之前学过的句子：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春。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夜，总是适合一个人安静地躲藏起来，独自消化白天的各种不如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