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时正在和战神玩冥婚。
他在棺材外烧纸,我在棺材里仰卧起坐。
「滴!甜宠系统激活!」冰冷的电子音在我脑中炸响:「想让棺材盖永久性敞开?攻略战神说‘甜’字吧,亲!」
我当场掀开棺材盖,扑进他怀里:「夫君!我活了!咱来个亲亲吧?」
他铁青着脸拔剑:「诈尸?」
我疯狂自救:「诈什么尸!我是你命中注定的甜心宝贝啊!」
1
冰冷,硬得硌骨头,还有股子陈年老木头混着劣质香烛的怪味直冲脑门。
我猛地睁眼,眼前一片漆黑,浓得化不开。空气又稀又浊,吸一口都觉得肺管子疼。
身体被箍在个狭小的空间里,手脚伸展不开,活像是被塞进了骨灰盒。
这比加班猝死还刺激!我奋力一拱,差点给自己来个仰卧起坐。
砰砰!
手掌狠狠捶上头顶的盖板,纹丝不动。外头隐约传来男人低低的诵经声,调子平板无波,毫无感情,活像是在念产品说明书。
真在棺材里?!我脑子嗡地一声,跟挨了记闷棍似的。
那棺材板终于被他抬了起来一条缝儿。
微弱的烛光像个贼似的钻进来。
棺材外面,一人黑衣肃杀,跪在蒲团上,手里慢条斯理地搓着黄纸。火盆里的火苗跳动着,映着他半张侧脸,线条冷硬,眼睫低垂,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
他似乎对我的棺材板被推开一点儿没什么反应,依旧专注地烧着他的纸钱,偶尔丢几张进去,动作标准得可以去开“葬礼烧纸培训班”。
「滴——!」
一个冰得能冻死人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脑子里炸开。
「检测到宿主脱离假死状态。」
「甜宠攻略系统激活成功。绑定宿主:苏晚晚。」
「新手任务发布:请宿主在一分钟内,获取攻略对象沈云川说出特定词语‘甜’字。」
「任务奖励:永久性棺材板移除权限。任务失败:棺材板彻底封死,十秒后执行。」
我:???
2
甜宠系统?还一分钟说甜?沈云川?就眼前这个冷气嗖嗖往外冒,能把活人冻成冰雕的黑脸煞神?!棺材板彻底封死?十秒?!
我脑子里的弦啪地一声就断了。哪里还顾得上装死装柔弱,求生的本能像根烧红的烙铁,把我狠狠往前一推!
棺材盖被我的头槌(大概)顶得更开了一些。
“夫君!”
这一嗓子出去,我自己先麻了半边身子,硬着头皮继续嚎:“我没死透!我活了!咱们来个亲亲以示庆祝吧?!Mua~”
沈云川捏着黄纸的手猛地顿住。
火焰安静跳了一下。
他倏地抬眼,那两道目光,比刀锋还利,结结实实扎在我脸上。
空气凝固了,只有火盆里偶尔爆出一点火星的噼啪声。
3
死寂。真真切切的死寂。
我躺在棺材里,顶着沈云川那刀子似的眼神,感觉自己的脸皮快要被一片片凌迟下来。
他刚才看我那是什么眼神?
惊?肯定是惊。
惧?怕不至于,这煞神砍人头估计比切菜还顺溜。
倒像是……看到了什么百年难遇的奇葩?
我脑海里猛地响起“棺材板彻底封死”那催命符般的系统提示。
这男人刚才那反应,明显不是要亲亲的调调啊!不行,得换策略!脸皮算什么?命要紧!
“咳!”我清了清嗓子,努力撑起一个“甜心宝贝”该有的、能融化万年寒冰的微笑,“那个……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其实我是你命中……”
一道雪亮得刺眼的寒光陡然逼近咽喉,冰凉的剑锋激得我脖子上的汗毛全体起立致敬!
沈云川的手稳得像焊在剑柄上,语调比我躺的棺材板还平板:
“诈尸?”
冰冷剑锋下,求生欲瞬间MAX!
“诈什么尸!”我扯开嗓子嚎,声音可能有点劈叉,“我是甜的!货真价实的甜!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绝世小甜心!命中注定要来甜死你的那种!你快说说是不是特别甜?!”
我梗着脖子,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薄唇,就盼着那个“甜”字能蹦出来。
沈云川的剑尖没挪动半分,但他那双浓黑如墨的眼眸,极其缓慢地、从上到下扫了我一遍。
4
沈云川的视线慢得令人发指。
从我油腻腻、睡得全无造型的头发,扫过我这身不知道哪个朝代、布料粗糙还皱巴得像腌菜的寝衣(也可能是寿衣?),最后落在我沾着灰尘和不明污渍的鞋尖上。
空气里只剩下尴尬和剑锋散发的寒气在相互厮杀。
他那道没什么温度的目光终于收了回去。
“起来。”声音不高,沉沉的,没有半点烟火气。
说完这句,他手中的剑利落无比地还入腰间鞘中。铮的一声轻鸣,像是对这场闹剧画下句点。他连多看我一眼都吝啬,径直转身走到灵堂门口。
他对着外面两个跟木头桩子似的护卫道:“处理干净。”
什么处理干净?我头皮一麻。
“是,王爷!”护卫声音铿锵,其中一个还往里探了探头,眼神复杂地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这玩意儿居然真活了?!
沈云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浓重的夜色里。我瘫在冰凉的棺材里,冷汗湿透了内衫,后怕像潮水一波波拍上来。
刚才那剑锋的寒意似乎还贴在皮肤上。
【滴!宿主成功存活,新手保护期结束!进入日常任务模式!】冰冷的电子音适时响起。
5
第二天晌午,嫡母身边那个尖酸刻薄的王嬷嬷,领着一串哭丧脸的丫头闯进来时,我正和衣倒在木板床上挺尸,努力消化这巨坑无比的系统人生。
“哟,这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躺着等人伺候呢?”王嬷嬷的破锣嗓子自带划玻璃效果。
我翻个身,拿后脑勺对着她。
“太太心善,给口饭吃,还愣着干嘛?搬柴火去!厨房等着烧呢!还当自己是主子啊?破落户的庶女罢了!”她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一股浓重的蒜味。
几个小丫头被催着,上来就要拽我。
我慢吞吞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做饭啊?没问题。”
王嬷嬷得意地哼了一声:“这才有点下人……”
“但您得让让道,”我打断她,笑眯眯地指向小院门,“你们堵着门,柴火怎么进来?”
王嬷嬷一愣,下意识挪开胖身子。院门口空空如也。
我脸上挂着她那种“教导主任看差生”的怜悯式微笑:“您老眼神不好?劳烦再让让,别挡着人送柴。”
她又狐疑地往后缩了缩。
门口依旧空空荡荡。
她的脸彻底挂不住了。
6
周围小丫头想笑又不敢,低头死命憋着。王嬷嬷那张圆脸涨得像块猪肝,眼里的火能把人烧穿。
“苏晚晚!你敢耍我?!”她嗓门拔得老高,唾沫星子雨点似的喷过来,“反了天了!没娘教的……”
“王嬷嬷,”我脸上笑容一收,直直看向她,“我看你印堂发黑,气郁结于胸口,肝火太旺,脾胃也不和。这么大年纪了,夜里总睡不安稳吧?稍微吃点油腻就想吐,嗯?”
她的破口大骂卡在嗓子眼,眼睛猛地瞪圆了。
我一脸“本神医早已看穿一切”的讳莫如深,慢悠悠道:“说话做事都别太刻薄,给自己积点德,这病啊……”
我故意拉长调子,眼神飘向她厚实脂肪下隐约可见的腰部。
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喉头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行了,”我挥挥手,大度道,“柴留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我看病也是要心情的。”
王嬷嬷嘴角抽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死死剜了我两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你给我等着!”带着一群还懵着的小丫头,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空气终于清新了。
【滴!宿主成功化解刁难,获得随机奖励:体质增强药剂(微量)。请查收。】
搞定!
7
傍晚时我溜进小厨房,锅里果然剩了点冷掉的隔夜米汤。刚想去扒拉点菜叶子,门口光线被一道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大半。
我一抬眼,是沈云川。黑衣墨发,脸上冷得像覆了层霜。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没什么波澜。
我也懒得装什么大家闺秀,顶着他冰碴子似的目光,自顾自拿起勺子在锅里搅了搅那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
然后一转身,“咚”地把那破铁盆(盛汤的器皿)放到了灶边一张缺了角的矮木桌上。
拉开一张吱呀作响的小板凳,坐下,拿起勺。
全程把他当成了门口柱子。
我舀起一勺寡淡的米汤送进嘴里。
“冷汤伤胃。”他终于开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平淡。
我一顿,抬眼看他,露出一个真诚的假笑:“王爷是嫌我吃饭动静大?”
他墨黑的眼眸盯着我看了几秒。
下一秒,一样冰冷沉重的东西毫无预兆地砸在桌子上——是他的佩剑。
“拿着。”
我:“???”这算什么?加餐餐具?
“你体质太差。”他语气陈述,“每日清晨,院中,练一个时辰。”
“不去!累死谁?谁爱去谁去!”我抗议。
沈云川居高临下,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动了一下,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死了没人收尸。随你。”
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大爷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
8
那柄沉甸甸的剑还躺在我面前油腻的桌子上,映着灶膛里未尽的暗红火光。
【滴!每日任务发布:请宿主在练剑过程中,成功吸引战神视线持续关注超过10秒。】
神经病啊!谁要顶着大冷风去耍那把铁疙瘩!还要他盯着看?
我扒拉完最后一口冰凉的米汤,把碗一推。
睡大觉!什么战神系统,统统滚蛋。
梦里全是鸡腿,油汪汪,香喷喷……
天还没亮透,灰色里透着点蓝。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我裹着那件单薄的破棉袄冲出来时,一眼就望见院子中央杵着的那尊“黑面神”。沈云川双手负于身后,站得笔直,连站姿都带着一股教条般的僵硬感。
冬日的寒气针一样往骨头缝里钻。
我牙齿打着架,搓着手直跳脚:“喂!能开始没?冻死了!”
沈云川转过身,目光在我身上那件薄得可怜的棉袄上停了一瞬。他没说话,走到院子角落那棵光秃秃的老梅树下,俯身捡起一根掉在地上的粗树枝。枝丫弯曲,还带着点湿冷的潮气。
他捏着树枝,极其随意地朝我胸口虚虚一指。
树枝很普通,可一股锐利无匹的寒意却像是无形的针尖,瞬间刺破冷冽的空气,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我心脏位置。隔着破棉袄,那寒意都激得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打了个冷战!
“意守此处,起势。”他声音毫无起伏,像块被冻硬的石头。
9
那根要命的树枝没碰到我的皮肉,可心脏刚才那一瞬间的“冰冷针刺感”绝对真实!
沈云川已经收回了树枝,负手站定,眼神恢复成一潭古井,看不出半分情绪。
“意守?起势?”我搓着冻僵的手,看着这根比他手臂还粗的弯曲树枝,简直想骂娘,“这东西?”
我模仿电视上侠士的样子,双手笨拙地握住树枝两端,腰背僵得像生锈的机器,膝盖别扭地弯着,整个人重心不稳,左右摇晃,姿势极其扭曲。
噗嗤。
身后传来极力压抑的低笑声。
我猛地回头,差点把腰闪了。
院墙旁边,不知何时溜过来几个探头探脑的脑袋。领头的是府里那个有名的浪荡子二少爷苏文远,后面跟着他那两个跟屁虫似的纨绔狐朋狗友。三人捂嘴憋笑,肩膀一耸一耸的,眼睛里全是看好戏的戏谑,那眼神像在围观耍猴。
苏文远见我回头,更是肆无忌惮地笑着大声嚷道:“哟哟!五妹,你这耍的是哪门子的烧火棍啊?这架势,怎么看着像是给王府练驱邪的巫婆舞?哈哈!”
“哈哈哈!就是就是!”后面两个立刻捧哏似的笑起来。
冷风刺骨,羞愤像把火轰地烧上我的脸。
我握紧那根冰冷的树枝,指尖都攥得发疼。沈云川就站在几步之外,像个没有感情的石雕。
【滴!检测到嘲笑!宿主请维护形象!】
形象个屁!
就在我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的时候。
啪!
一声脆响。
像鞭子抽打在烂泥地里。
前一秒还在嘎嘎乱笑的苏文远,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10
苏文远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噗通一声闷响,精准无比地栽进了几步开外那结了薄冰、养着几片残荷的小池塘里!
“哇啊啊啊——咕嘟咕嘟……”冰水混着淤泥的味道瞬间弥漫开。
岸上的两个跟班彻底傻了,脸上的贱笑僵住,像被冻在了脸上,嘴巴张得能塞个咸鸭蛋。
溅起的冰冷泥点甚至飞到了我脸上。
我惊愕地扭过头。
沈云川站在原地,甚至连负于身后的手都没拿出来,仿佛刚才只是随意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甚至还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池塘里扑腾的“落汤鸡”。
“聒噪。”
这两个字从他薄唇里吐出来,轻描淡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差。
岸上那两个刚准备开口嚎叫的跟班,瞬间卡了壳,脸刷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不敢再往外蹦。
“还不滚?等本王送你们一程?”沈云川的视线轻飘飘扫过他们。
两人浑身一抖,屁滚尿流地去捞水里只剩半条命的苏文远。
“王爷威武!”我在心里疯狂打CALL,脸上努力绷着“习以为常”的表情。
沈云川的目光重新落到我身上。
那眼神……沉沉的,好像比刚才看苏文远时,多了点什么难以捉摸的东西?似乎还带着点……无奈?
他走到我跟前。
我立刻挺直腰板,双手死死攥紧那根又粗又重的树枝,摆出刚才那个歪歪扭扭、如同中风病人康复练习的丑陋姿势。
“放轻松。”沈云川开口。
啊?
他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然后,他出乎意料地伸出了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我因为紧张而绷得像拉满弓弦的左边肩膀上。
那指尖带着一层薄茧,隔着单薄的旧棉袄,一股暖意清晰传来,渗过布料,有点糙,却奇异地安抚住了我狂跳的心。
他动作极轻微地按了一下我的肩胛骨内侧:“这里,松。”
手指往下滑,指背轻轻擦过我的手肘内侧,那种触碰感像羽毛掠过,带着点细微的痒意:“这里,不要僵。”
最后,他的手停在我后腰的位置,掌心隔着衣料贴了一瞬。
“这里,”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低沉如同耳语,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我的耳廓,我浑身一僵,“稳住。”
【滴!任务完成!战神关注时间达标!】电子音简直喜气洋洋。
这……这任务就这么完成了?
我身体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木偶。
11
沈云川的手指很稳,动作短暂,很快撤走了。
他重新退开两步的距离,依旧是那副冰雕面孔:“看清了?”
我脑子里还盘旋着刚才那似有若无的温热触感和耳边的低语,闻言一个激灵,下意识脱口而出:“啊?看……看不清!再来一次?”
话音刚落,我就想把自己舌头咬掉!这说的什么玩意儿?
沈云川的视线顿了顿。
我以为他会冷嗤一声“蠢钝如猪”或者干脆拂袖而去。
但他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出乎意料地——
他真的往前又走了一步!
这次,他离我更近了些。
他抬起手,动作比刚才慢了一点。手指依旧是先落在我的左肩上,轻轻压了一下。
“此处,需松。”他的声音依旧平铺直叙,没有温度。
指尖再次缓缓滑下,指背带着一种奇异的耐心,极轻微地碰触我僵硬的小臂内侧:“此处,勿要使力过猛。”
最后,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掌虚虚地悬在我的后腰位置,没有完全贴实,但一股稳定的暖意却清晰地透了过来,像个温热的熨斗,似乎要熨平那里所有绷紧的神经。
“此为轴心。”
他的目光锁在我身上。
【滴!战神二次深度指导!获得成就‘勤学好问’!奖励体质+1!】
体质加一?我只觉得那被他碰过的手肘、后腰,像有无数小虫子钻出来,爬满了全身,奇痒无比。脸腾地一下热得发烫,活像被架在火上烤。
12
没过两日,我那名义上的嫡母钱氏,“特意”办了个“暖冬雅集”,遍请京中闺秀公子,还特意指使人到我这个破落小院传话:“太太心善,说小五病后初愈,也该出来沾沾人气儿了。”
呵,这哪是沾人气?这是要把我当猴儿牵出去供人参观、落井下石呢!
宴席摆在府里最大的暖阁,炭火烧得足,暖意融融,丝竹声声。我那好嫡姐苏月柔身着绯色云锦袄裙,娇艳如花,正和一众贵女巧笑倩兮,眼风却时不时往我这角落里扫。
我被安排在一个几乎能被柱子挡住的小角落,桌上摆的果子点心也像是别人挑剩下的。
【滴!触发场景任务:在宴会结束时保持‘清誉完好’状态。任务失败惩罚:战神好感度清零!】
清零?我吓得一个激灵。沈云川那点可怜巴巴的好感,可是我顶着寒风耍树枝换来的!
钱氏笑吟吟开口了:“咱们也别光听曲子,玩点小巧的吧?”她眼波流转,精准地落在我身上,“五丫头病刚好,身子弱,不如……给她斟杯暖酒,驱驱寒?”
这话一出,暖阁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苏月柔立刻接腔,声音甜得发腻:“母亲说的是。妹妹,姐姐给你倒酒。”
她袅袅婷婷地亲自执壶,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仪态万千。那双美目深处,却藏着淬了毒的快意和算计。
我脑子里警铃大作!这酒壶里绝对有鬼!古代宅斗剧经典桥段——下了料的酒!一喝下去,保管“药效惊人”,在众目睽睽下丑态百出!钱氏她们好坐实我“行止无端”,彻底搞臭我名声!
苏月柔的指尖涂着丹蔻,优雅地执起酒杯。
暖阁里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都汇聚在这杯酒上。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胜利在望的残忍和得意。
【警告!酒水检测到强效迷情剂!强烈建议宿主采取规避措施!】
规避?怎么规避?当场掀桌子?还是抢过酒杯泼她脸上?不行,都太傻,会被倒打一耙!
13
就在那杯满得要溢出来的、散发着诡异甜香的“暖酒”快要被硬塞到我唇边时——
苏月柔脚下突然一个趔趄!
“哎呀!”她惊呼一声。
没人推她,也没人绊她,就是她自己左脚绊了右脚!
那满满一杯酒,在她手忙脚乱稳住身形的过程中,一滴不剩,哗啦!
全部精准无比地——
泼在了她自己华丽的绯色云锦袄裙上!
从胸口到大腿,湿淋淋一片,深红色的酒渍迅速蔓延开来,黏糊糊的,还冒着些许气泡(可能是药粉没完全溶解的效果)。
死寂。
暖阁里的音乐停了,所有窃窃私语也没了。
苏月柔脸上的得意和算计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狼狈取代,她僵在原地,像个滑稽的湿水凤凰,满身的酒渍和水痕显得狼狈不堪。
“啊——!我的裙子!”她反应过来,发出一声难以置信又凄厉的尖叫,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娴静淑女模样。
钱氏的脸瞬间黑得能滴墨。
【滴!危机解除!奖励‘幸运光环(低配版)’剩余时长:00:30:00】
幸运光环?歪打正着?不管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苏月柔:“姐姐?你怎么……把自己给灌醉了?这酒劲儿真大,还没喝就站不稳了?”
周围的吸气声此起彼伏,更有几个贵女捂住了嘴,肩膀可疑地耸动。
苏月柔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想骂人又碍于形象,配上她那湿透的、还在往下滴答酒液的狼狈样子,憋屈得脸都扭曲了。
14
就在这时。
暖阁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股寒意卷入温暖的空间。
所有人下意识看去。
门口,沈云川一身玄色锦袍,肩头落着未融的雪花。他面色寒峻,周身的气场比门外的风雪还要凛冽。
他一眼扫过暖阁内的混乱,目光精准地落在角落正一脸“弱小、无辜又可怜”的我身上,随即又移向花容失色、裙裾湿透、还在微微发颤的苏月柔,最后定格在面沉似水的钱氏脸上。
整个暖阁仿佛瞬间进入了严冬腊月。
“本王接到密报,苏府暖阁有异动。”沈云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军万马般的肃杀压迫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疑是番邦秘药入京,图谋不轨!”
“什……什么?”钱氏的声音都劈了。
几个原本还在看笑话的贵女公子,脸色唰地变了。
“将暖阁所有可疑之物,即刻封存查验!”沈云川目光如电,直接锁定了苏月柔桌上那个已经倒空的精巧酒壶。
“王爷!”钱氏魂飞魄散,“这、这误会啊!是家宴小酌……”
“家宴?”沈云川冷笑一声,那冰冷的视线像鞭子一样抽打在钱氏和苏月柔惨白的脸上,“本王方才在院外,似乎还听得有人意图‘暖酒’?”
他踱步走进暖阁,玄色的衣袍扫过地面,最终停在我面前。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了我一眼,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那紧绷的气息似乎松动了一丝。
他朝我伸出手。
动作不算温柔,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
那只骨节分明、覆着薄茧的大手,直接攥住了我放在桌下、因为紧张而有些冰凉的手腕。
暖意和一种强大的安全感瞬间从手腕传来。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响彻整个寂静的暖阁:
“本王的人,清白与否,岂容他人置喙?”
苏月柔直接腿一软,瘫坐在地。钱氏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围观的贵女公子们,眼中只剩下无比的震撼和深深的忌惮——战神沈云川,这是在昭告天下,他罩着这个庶女!谁说苏晚晚不洁,就是跟他过不去!
【滴!任务完美完成!战神好感度激增!获得特殊称号‘战神庇护’!解除战神绑定限制!】
解除了?!
15
冰冷的夜风穿过庭院。
沈云川攥着我的手腕,力道不大,但也没放开,就这么沉默地穿过灯火渐熄的回廊。他步子大,我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
雪又开始细细密密地落下,沾湿了他的发梢和我的睫毛。
“刚才……谢了。”我喘着气,小声嘟囔。
他没有回头,脚步却微不可察地放缓了些。
【滴!最终任务发布:‘命运甜点’】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在我脑中响起,但这一次,似乎少了几分机械感。
【宿主已证明自身,具备掌控‘甜’的真谛。任务:让战神心甘情愿说出‘甜’字。任务完成,系统解绑,归还永久性棺材板移除权限,并赠送超级彩蛋!温馨提示:关键词解锁需真心实意触发哦!】
心甘情愿?真心实意?
我看着身边这个在月色雪光下、侧脸线条冷硬得像雕塑、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的男人,感觉这任务比攻略冰山还难。
院中的积雪反射着月光,一片银白。
我目光扫过回廊角落一个小花圃,积雪覆盖下,一点极其倔强的嫩黄色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挣脱了他的手,几步跑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拂开上面一层薄雪。
是一株寒梅!
小小的,嫩嫩的黄色花朵,在刺骨的严寒中悄然绽放,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一种极其清冽、沁人心脾的幽香。这香味不浓烈,却极其纯净,带着寒冬里最纯净的生命力。
我小心翼翼地折下那朵小小的梅花,捧着它跑回沈云川面前。
他站住了,墨黑的眸子看着我掌心那一点微小却坚韧的嫩黄。
月光落在他肩上,也落在我掌心的花瓣上。
“给。”我把那朵小梅花递到他面前。花太小,连他一个指节都盖不住。
“这个,”我看着他,眼睛弯了弯,“在最冷的冬天里开的,一点暖气就能让香味散出来,是不是特别……纯粹?”
沈云川的目光从那朵小花移到我脸上。月光和雪光映在他眼底,深邃得如同漩涡。
他伸出手,指尖并没有碰到花瓣,却停在我捧着花的掌心边缘。
一阵北风卷着雪粒子吹过,将那微小花朵的清寒幽香,丝丝缕缕送入他的鼻腔。
他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深邃的目光锁住我眼底那点小小的期待和狡黠。
薄唇微启,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几乎融在风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不可能属于他的温和与……无奈?
他低沉的嗓音在清冽的寒风中响起:
“甜。”
话音落下的瞬间。
【滴——!!!】
【‘命运甜点’终极任务完成!】
【永久性棺材板移除权限确认!】
【系统终极彩蛋开启:】
【根据宿主攻略行为及核心诉求,生成永久性‘随心所欲’体质!自由自在,天地之大,任尔翱翔!】
【系统解绑中……滋…滴!】
那烦人的电子音,彻底消失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和掌控感,流遍全身。无形的枷锁解开了!
我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沈云川的指尖轻轻擦过我捧着梅花的掌心,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随即稳稳摘走了那朵嫩黄的小梅。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点微弱的生命,再抬眼时,眼底深处,竟像那消融的初雪,流露出一丝浅淡到几乎不可见的温度。
“行了,”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脚步比刚才更慢了几分,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但似乎又有点不一样,“再捧一会儿,手真要冻僵了。”
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看着他玄色的背影,突然咧开嘴笑了。
风雪夜里,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沈云川!从今往后,老娘——”
“我!甜到掉牙的苏晚晚!”
“想去哪儿疯就去哪儿疯!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啦——!!!”
前方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顿了一瞬。
寒风中传来一声极低的、带着点纵容的轻哼:
“呵。”
“甜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