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夜我捏着合欢酒杯手抖:
皇上赐婚的残废夫君咳得我满脸血点。
刚想跑就被匕首抵住腰:
“夫人去哪?”那手骨节分明,稳得吓人。
我咬牙闭眼亲上去:
“病秧子也验货!”
他却突然起身擦血:
“装了三年病,就为娶你查你家冤案。”
1
手里那杯合欢酒跟得了鸡爪疯似的,抖得酒都要洒光了。
烛光底下,我那位皇帝硬塞的便宜夫君——晋王萧璟,裹着厚厚的大氅歪在床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我的脸成了目标,几点温热的血沫子精准飞溅上来。
呕……我这心肝脾肺肾一起哆嗦。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去!我瞅准了那扇看着就亲切无比的雕花门,脚尖刚刚蹭出去一寸。
“嗞——”
一道冰凉刺骨的玩意儿猛地抵在了我后腰上,扎扎实实。
我浑身汗毛倒竖,僵得跟块棺材板似的。
一道含着轻笑,却低哑得能刮下人一层皮的声音钻进我耳朵:“洞房花烛,夫人这是……急着去哪儿?”
2
我僵硬地、一寸寸地扭过头。
萧璟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身子,脸上哪还有半点刚才的死人气?就那拿着匕首抵我的那只手,瘦是瘦,骨节却分明凸起,稳稳当当,纹丝不动,跟他娘的捏着筷子夹菜似的轻松!
一股邪火“噌”地就蹿上了我的天灵盖。
我猛地转回身,眼睛一闭,心一横,对准他那张沾着血渍、颜色浅淡的薄唇,狠狠地就啃了上去!
“你大爷的!管你真病假病,老娘今天还非验个货不可了!”嘴唇撞得生疼,一股子浓郁的铁锈味儿在嘴里弥漫开。
呸!真是半点温柔旖旎都没有。
预想中被这“病秧子”一把推开的画面没出现。
那冰冷的匕首尖瞬间挪开了。
紧接着,后脑勺被一只修长却极有力量的手掌猛地扣住,力道大得不容我有半点退缩。
温热的舌尖带着试探,强硬地撬开了我因震惊而微张的牙齿。
这、这、这……这吻技!这力道!这哪儿是个风吹就倒的病秧子?!
我感觉自己像条离水的鱼,肺里的空气快被榨干,脑子嗡嗡作响。
脑子里只剩下个念头在咆哮:我被套路了!被一个装了三年的超级大骗子给骗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觉得自己快窒息而死的时候,压下来的力道忽然一松。
我瘫软下去,大口喘着粗气,眼冒金星。
烛光下,萧璟慢条斯理地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自己唇角边沾染的、属于我们两人的血丝。
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咳嗽时的虚弱?
他冲我扬起一个狐狸般狡诈又慵懒的笑:“装了整整三年病,骨头都快躺酥了。
图什么?就图今时今日,把沈将军府那个蒙冤受屈的嫡小姐,名正言顺娶进门,查个水落石出。”
他俯身凑近,气息灼热地喷在我发烫的耳廓,声音带着刚亲吻完的低哑:“夫人这一‘验’,可还满意?”
3
那晚之后,我深刻明白了个道理:睡在萧璟旁边,比睡在老虎旁边还不保险!
这个腹黑王爷在人前,绝对是影帝附身。
坐着镶金嵌玉的轮椅,盖着银鼠皮厚毯,见风就咳嗽,三步一喘气,虚弱得让人恨不得把他抬着走。
可一回到我们那寝殿……
呵呵。
“王妃,本王这手无力,汤匙都拿不动了……”他歪在窗边软塌上,阳光给他苍白的俊脸镀了层金,眼神湿漉漉的,语气那叫一个惹人怜爱。
我翻了个白眼,把刚炖好的补气汤“咚”一声放他面前的小几上:“拿不动勺子?昨晚掐我腰的时候那力气可没见小!”真是装都不装全套,气死个人!
鸡飞狗跳的日子没消停几天,麻烦就自己找上门了。
我那“和蔼可亲”的继母柳氏,领着她的宝贝女儿沈如月——也就是我那位才名远扬、自诩京城第一美人的庶姐,打扮得跟要去选美似的,“探望”我这刚嫁入王府的新媳妇来了。
花厅里暖得让人发燥。
沈如月一身水红的苏绣薄裙,特意挨着我坐,身上那浓郁的香粉味儿能熏死一屋子苍蝇。
她捏着丝帕,假惺惺地咳了两声,声音矫揉造作:“妹妹如今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姐姐看着,这王府的份例……咳咳,是不是有些不足?”她那只保养得比葱白还嫩的手,“不经意”地在我洗得微微泛旧的素锦衣袖上滑过,眼底的嘲讽藏都懒得藏。
啧,真以为我是以前那个被她们母女捏圆搓扁的软柿子?
4
我这人有个原则,人敬我一尺,我气死人不偿命!
我端起面前那只甜白瓷的茶盏,慢悠悠地用盖子撇着浮沫。
那茶盏是新得的汝窑贡品,釉面温润如玉,价值够她们母女买上一车衣裳了。
我没看她俩,眼睛瞟着窗外一只扑腾的麻雀,语气平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王府吃不吃得空,轮不到外人操心。
倒是我爹那个户部侍郎的位置,前儿听说有人参他账目不清?”
柳氏那张涂脂抹粉的脸唰一下就绿了,精心修饰的嘴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沈如月手里的丝帕瞬间捏成了咸菜,尖着嗓子喊:“沈轻絮!你胡说八道什么!”
5
我没搭理她的尖叫,像是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裳,上下打量了一眼,恍然大悟般微微皱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旁边伺候、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丫鬟婆子们听个清楚:
“诶?如月姐姐这条‘新’裙子,料子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倒像是我娘库房里积灰了好些年的‘烟霞锦’。
那料子看着艳丽,就是年头久了有点脆,姐姐起身时可小心些呀,千万别一个用力,‘刺啦——’”
我这“刺啦”两个字,那叫一个形象生动,拖腔拉调,还带着破音的预兆。
我话音还没落地呢,“哐当!”一声脆响!
旁边一个正给柳氏递茶的小丫鬟,估计是听得太入神又太紧张,手一滑,托盘连茶盏直接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沈如月惊得像被针扎了屁股,猛地从绣墩上弹起来。
这一下用力是够猛了,只听得真真切切一声“刺啦——!”
哎哟喂!她那条水红薄裙的腋下处,应声裂开了一道极其夺目的、能塞进两个手指头的长口子!粉红色的里衣都露出来了!她那张精心描绘的脸,瞬间惨白,眼里的惊恐和羞愤几乎要凝成实质喷出来。
柳氏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我的手指头哆嗦得像抽风:“你、你……”
“哎呀!姐姐!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瞬间化身最关心姐妹的好妹妹,满脸都是惊愕和痛心,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幸灾乐祸,“快,快!来人啊,拿件我的斗篷来给我姐姐披上!送客!”
6
打脸爽是爽,可日子还得过。
王府这头有萧璟暗中贴补,但我爹那边早就宣称断了跟我这“罪女”的关系,一文钱不给我。
靠男人?那也太瞧不起我沈轻絮了!
我盯上了浴房里那块用起来滑腻腻、洗不干净的猪胰脏皂。
在现代我好歹也是个化工爱好者!捣鼓了好几天,失败品堆成小山,差点把王府后厨给炸了。
当第一次成功熬出那批金灿灿、飘着淡淡花香、还加了点花瓣碎屑的肥皂时,我乐疯了,抄起一块就冲到书房去找萧璟。
“萧璟!快看!本王妃要发大财了!”我把那块还温热软和的香皂怼到他眼前。
正装模作样看文书的萧璟,被我吓了一激灵。
他看着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却兴奋放光的脸,再看看那块其貌不扬但香气扑鼻的黄色固体,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接过,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凑近闻了闻,嘴角慢慢勾起:“哦?这就是让王妃炸了三次厨房、熏跑两批厨子的东西?”他抬眼,笑容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味道尚可。
说说看,王妃准备怎么靠这个发财?”
“这叫——香胰子!比那些猪胰皂好用一百倍!”我一把抢回来,得意地冲他晃悠,“我要在咱们东大街最热闹的地方,盘个铺面!名字我都想好了,‘凝玉坊’!让那些贵妇小姐们,都来抢破头!”
光卖肥皂还是格局小了。
前世刷过的古早甜宠小说此刻成了金矿。
我躲进小楼成一统,白天折腾肥皂配方,晚上就着烛火奋笔疾书。
第一个故事就是现成的素材:装病隐忍王爷VS穿越搞事业冤种王妃。
甜宠为主,虐渣为辅,轻松打脸,加点恰到好处的亲亲抱抱……
我把写好的三章得意洋洋地塞给萧璟:“看看!把你写得英俊潇洒智勇双全吧?”
萧璟半靠在软塌上,手指捻着墨香犹存的纸张,看得极快。
看着看着,他那苍白的俊脸上,几不可察地飞起一丝……红晕?!长长的睫毛垂着,遮挡着眼神。
等他翻到最后,抬起脸时,表情已恢复了惯常的慵懒促狭。
他把稿纸往旁边小几上一丢,拿起茶盏慢悠悠喝了一口,声音有点含糊:“……尚可。”
“尚可?!”我不依,“我这是要把‘轻絮公子’的名头响彻大梁书肆呢!别想赖,稿酬分成你占两成,当素材费了!”
萧璟放下茶盏,无奈又带着点纵容地瞥了我一眼,最终轻轻哼笑了一声:“随你闹腾。
”那笑意里,怎么看怎么都有点……羞涩?错觉,一定是错觉!
7
“凝玉坊”开张那天,盛况空前。
我特意请了几位官家夫人“试用”,效果拔群。
加上“晋王府特供”这块金字招牌,店里瞬间挤爆了京城贵女圈。
那金灿灿、香喷喷的肥皂和皂液,在玻璃瓶子里晃悠着(没错,我搞出了简易版玻璃罐子包装),活脱脱摆在明晃晃捞银子的钩子。
同时,书肆那边也炸了锅。
“轻絮公子”的新作《病弱王爷总想亲亲我》横空出世,风格前所未有——甜掉牙,苏掉渣,打脸打得那叫一个爽脆利落!关键是那点若隐若现的……嗯,亲热描写,撩拨得一群大姑娘小媳妇脸红心跳又欲罢不能,天天眼巴巴等更新。
“凝玉坊”的账本每天都在变厚。
书肆派来结稿酬的伙计一趟趟跑,看着我的眼神都带着崇拜的金光。
数银子数到手抽筋的感觉……太他娘的爽了!
晚上我把两个钱匣子“哗啦”倒了一桌,白花花的银子和厚厚的银票小山似的堆在萧璟面前。
“怎么样?养你这个‘病秧子’,绰绰有余了吧?”我叉着腰,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得意地冲他扬下巴。
萧璟懒散地靠在躺椅里,只穿着柔软的寝衣,烛光给他轮廓镀上一层暖金。
他支着下巴,看我的眼神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和……骄傲?
“看来日后,”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拖得有点长,“本王倒是要靠王妃养活了?”
“那可不!”我一屁股坐在银子堆旁边,抓起一块十两银锭抛了抛,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以后老实点,知道不?”
他莞尔,笑得像只得逞的千年狐狸。
8
好日子没过几天,风言风语就刮起来了。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悄悄议论着:晋王妃出身不行,行事粗鄙下作,靠些旁门左道的香胰子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下流话本子敛财!丢尽了皇室的脸面!甚至隐隐暗示我那嫁妆微薄,克扣府中用度,王爷都跟着受苦了!
“听说了吗?晋王府份例不够,王妃要靠写那等腌臜文字换银子糊口,王爷只能坐看着,可怜呐……”
“唉,毕竟是个罪臣之女……”
这谣言指向性太强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放出来的——除了我那位被打脸打惨的嫡姐沈如月和她那个黑心肠的娘,还能有谁?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撸起袖子正准备杀回沈家撕她们个满脸花,手腕一紧。
萧璟倚着窗边看书,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丢过来一句:“急什么?让她们再笑两天。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他手里的书卷慢悠悠翻过一页,眼底冷光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放下书,捻起旁边碟子里一块我做的桂花糕,小口优雅地咬了一下,语气淡然:“府里最近是有点紧巴?王妃不是说‘凝玉坊’的香胰子不够销么?”
我的心猛地一跳,瞬间回过味来!对啊!这不是绝佳的反向营销吗?免费的顶级流量啊!高,实在是高!
9
当天下午,一封华丽的帖子从晋王府送到了正在举办赏花宴的沈如月手上。
帖子措辞极其“诚恳”:听闻姐姐近来对王府境况颇为“忧心”,特送上凝玉坊最新研制的“玉肌养颜皂”二十块,供姐姐和各位闺阁好友试用。
还“贴心”地在回礼盒子里塞了一整摞我那本“下流话本”,扉页上印着“轻絮公子”的名号,用最漂亮的朱砂写着——谢沈小姐“雅鉴”。
沈家后花园里,沈如月接到盒子打开那一瞬间,那张精心装扮的脸,颜色精彩得堪比调色盘!从白到红再到铁青,最后黑得像锅底。
周围的贵女们虽然碍于沈家权势不敢笑出声,但那捂嘴的抽气声和憋不住抖动的肩膀,比针还扎人!
沈如月当场就想把那盒子砸了,却被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死死拽住胳膊,压低声音急劝:“小姐!小姐息怒!这、这可是晋王府送来的东西……不能砸啊!”
周围的窃笑声像麦芒刺在沈如月背上。
她死死咬着牙,指甲深陷进锦盒的缎面里,那封署名“轻絮公子”的“雅鉴”书笺,在她眼里就像淬了毒的刀!
几天后,“凝玉坊”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人潮——那些贵妇小姐们,尤其是那天赏花宴在场的,几乎蜂拥而至!她们一边争抢着传说中“晋王妃省吃俭用搞出来”的香胰子,一边眼神闪烁、脸颊微红地互相推搡着:
“快!掌柜的,《病弱王爷总想亲亲我》下一册,还有吗?”
“给、给我也留一本……就是好奇!好奇晋王妃……呃不,是那个‘轻絮公子’,到底怎么、怎么写那种东西的……”
银子哗啦啦流进来。
我躲在二楼账房,看着底下人头攒动,笑得见牙不见眼。
旁边坐着的萧璟,指尖在算盘上拨弄几下,冲我挑眉一笑:“王妃这招‘以毒攻毒’,实在高明。”
10
就在我的肥皂和话本事业如日中天、数钱数得手软的时候,萧璟那边也传来消息。
深夜,他的书房仍亮着灯。
我端着刚炖好的甜羹进去,正好看见他面前的桌案上堆满了卷宗。
烛光映着他深黑的眸子,沉静得如同无波的古井。
“差不多了。”他指尖轻轻点在一张微微泛黄的密报上,上面沾着几点深褐色的痕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异常锐利,“沈家参与构陷、贪墨的证据链,齐了。”
我心头猛地一缩,放下甜羹,走近几步。
视线扫过他略显苍白的脸,还有桌角堆着的几个空药碗。
这几个月,他既要暗中奔走查证,又要维持病弱假象,耗费的心神可想而知。
萧璟抬眼,看到我眼里的担忧,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拉过我的手包裹在掌心。
他的手心带着薄茧,有些凉,却很安稳。
“看到你高兴,”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声音低沉,“就不觉得累。”
树欲静而风不止。
渣爹沈茂山大概是听说了我日进斗金的名声,或者打听到凝玉坊背后的香胰子和话本生意,终于坐不住了。
他派人传了几次话,说什么“终归是父女,血脉相连”,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父女同心其利断金”,甚至暗示我认罪女的身份终究是大患,若想彻底摆脱,还需“认祖归宗”由沈家出面……放屁!当初推我进火坑时怎么不想想血脉?
我没理会。
谁曾想,这老家伙竟真豁出了那张老脸,趁着一个休沐日,太阳刚爬上中天、街上行人正多的时候,自己跑到晋王府门前!
更让我眼珠子快掉出来的是,这厮为了显得“沉痛悔过”,居然穿着他从五品侍郎的官服,直挺挺地跪在了王府大门前的青石地面上!
一时间,王府门前就被围观的百姓堵了个水泄不通。
“女儿啊!”沈茂山扯着嗓子嚎哭,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装的。
“是为父错了!以前委屈你了!今日你若不认我这个父亲,我就跪死在这王府门前!全当还了你的生养之恩!”他一边哭喊,一边偷偷抬眼打量王府大门的方向。
这副又当又立的嘴脸,差点把我隔夜饭呕出来。
周围不明真相的百姓指指点点,还真有被他的“深情痛哭”打动,小声议论:“毕竟是亲爹啊……”“晋王妃也太狠心了吧?”
11
看着王府管家一脸为难地跑进来禀报外面的闹剧,我气得差点把茶杯捏碎!好你个沈茂山,跟我玩道德绑架?用舆论逼我就范?想吸我的血?
我刚要起身出去,手腕却被一只微凉却极有力量的手握住。
“急什么?”萧璟不知何时推着轮椅来到我身边,依旧是那副苍白病弱、弱不禁风的模样。
他抬眼看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不见一丝怒意,反而带着点慵懒的笑意,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闹剧。
“本王陪你出去看看。”
王府大门缓缓开启。
门外跪地的沈茂山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喜色!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我身后端坐轮椅、由我亲自推着的萧璟时,那抹喜色僵在了脸上,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我推着萧璟停在府门口那高高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渣爹。
阳光有些刺眼,我微微眯了眯眼,正要开口把这老东西虚伪的脸皮撕下来——
“沈侍郎。”萧璟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盖过了所有议论,“你这‘生养之恩’,指的是当初将唯一的嫡女,当作弃子推出来,接旨嫁给本王这个‘命不久矣’的废人?”
沈茂山脸上的假哭瞬间凝固!周围瞬间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钉在沈茂山身上,充满了惊愕和鄙夷。
就在沈茂山抖着嘴唇试图狡辩之时,萧璟慢悠悠地、仿佛只是拂去一丝尘埃般,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掀开了盖在腿上的锦袍一角。
阳光之下,一角和亲王袍服迥异的、只属于储君的明黄色龙纹一闪而过!那狰狞的龙爪刺得沈茂山瞳孔骤缩,浑身剧震!
整个王府门口,时间仿佛被冻结。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抹刺眼的明黄龙纹,脑子一片空白!
萧璟放下袍角,语气依旧平淡,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所有人耳边:
“轻絮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大梁未来的……国母。”
他的眼神像淬了冰的针,轻轻掠过沈茂山瞬间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脸:
“你方才说生养之恩?”
萧璟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和冷酷:
“沈侍郎若真心悔过,不如……现在就叫一声‘皇婶’来听听?”
“轰——!”沈茂山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被抽干,面无人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再也跪不住,“噗通”一声彻底瘫软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上!他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惊恐和绝望——他跪求的对象,转眼成了他只能仰望的……皇婶?
我站在萧璟轮椅旁,看着地上那滩烂泥,再看看身旁这只腹黑狐狸终于不再掩饰、睥睨天下的目光,心里的爽快如同火山喷发!
活该!
阳光正好,打在我和萧璟身上,也打在沈茂山那身脏污的官服上,暖意驱散了秋日的微寒,也驱散了心底最后一丝阴霾。
尘埃落定,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