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小说:重生后,渣王跪着求我花他钱

血浸透嫁衣那晚,

我发誓要让所有人下地狱。

重生回替嫁冲喜的洞房花烛夜,

我抬手打翻绝子汤......


1

血浸透嫁衣的灼痛仿佛还在胸前翻涌,我盯着锦被上刺目的红,舌尖狠狠抵住后槽牙。

都还活着……很好!方便我亲手埋。

“王妃,请用药。”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刺透耳膜,容嬷嬷端着青玉碗杵在床边,那碗里晃荡着的黑药汁子,像条盘踞的毒蛇。

绝子汤。

我喉间滚过铁锈味,眼神一偏,撞进容嬷嬷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里。

哦,还当我是前世那个任人搓扁揉圆的蠢货呢?

“啪!”

碗碎瓷迸!深褐色的药汁泼了容嬷嬷半张老脸,顺着她的褶子往下淌。

“啊——!”一声尖叫几乎掀翻房顶。

“王妃疯了!王妃打翻药碗啦!”她鬼哭狼嚎地冲出喜房,活像背后有鬼在撵。

喧嚣迅速在死寂的王府炸开,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该来了。

红烛“哔剥”爆了个灯花,映着窗纸上攒动的人影。

门被“嘭”地撞开。

他来了。

瑞王萧承泽,我那新鲜出炉、前世推我入黄泉的“良人”。

玄色锦袍裹着他单薄的身板,脸色是长久病气的蜡黄。

那双前世浸满伪善的眼睛,此刻淬着冰渣子,劈头盖脸砸过来:“陆清浅!你又发什么疯病?容嬷嬷好心侍奉汤药……”

“汤药?”我开口,声音嘶哑带笑,眼神却刀一样剜着他,“王爷,今日是你我洞房花烛,你赐我喝绝子汤?”


2

话音落地,四周抽气声骤起。

闻声赶来的几个老管事脸上血色唰地褪尽。

啧啧,王府这点龌龊心肠,可还没想着这么快就摊在阳光底下晒呢。

萧承泽脸上那层薄冰裂了条缝,一丝被戳穿的狼狈迅速掠过,快得像幻觉。

他猛地踏前一步,宽袖带起的风几乎扇到我脸上:“胡言乱语!那是宫里秘方,助你养身的暖宫汤!”

暖宫汤?亏他说得出口!我盯着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嘴唇,那后面可藏着无数我前世未曾知晓的肮脏勾当。

好戏才开场,瑞王,你的面具,我来撕!

“哦?”我眼皮一撩,声音凉得像冰凌碴子,“那王爷不妨,亲自尝尝?”

满屋死寂,空气凝固得能砸死人。

萧承泽那点被戳穿的虚张声势彻底崩盘,蜡黄的脸扭曲起来,眼底压不住的火星子噼啪乱窜:“陆清浅!你究竟想怎样?”

“王爷,”我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我想让王府账册,晒晒太阳。”轻飘飘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直接摁在了王府那群老狐狸的心尖子上。

“哗——”

人群里,有人膝盖一软。

管着库房的刘管事一张老脸煞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3

“账册?府中账簿自有定规,”萧承泽声音发紧,眼神却狠厉地扫过那几个抖如筛糠的管事,“岂容你一个妇道人家……”

“妇道人家?”我骤然拔高声音,压过他的暴怒,目光如刀直刺刘管事,“刘管事!建安九年腊月二十七,平康坊‘醉仙居’,是谁大手笔替你结清了一千七百两赌债?那笔银子,又出自王府公账哪一笔?”

刘管事“扑通”一声瘫跪在地,头磕得像鸡啄米:“王爷饶命!王妃饶命!小的糊涂!一时糊涂啊!”

这层烂疮一挑,府库里那些深藏的糜烂、贪墨、倒卖的恶臭一股脑儿炸了出来。

萧承泽的脸色由红转青再褪成一片灰败,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惊怒滔天,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他养在内宅的泥菩萨,手里竟握着掀翻天的砝码?

“来人!”他喉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手猛地扬起,“把这疯子……”

“王爷!”一个苍老却沉稳的声音突兀截断了他,是王府资格最老的账房周先生。

他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穿过人群,手里抱着一个用油布仔细裹着的厚本子。

他看都没看萧承泽,浑浊的老眼径直望向我,双手将那油布包裹托举过顶:“王妃,老仆,物归原主。”

那油布包裹散开一角,露出底下深蓝色粗麻布封皮的一角,上面用极正的楷书写着三个字——“真账册”。

尘埃落定。

萧承泽的手僵在半空,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那点残存的王爷威仪被碾得粉碎。

他死死盯着周先生手里的蓝布账簿,眼底是铺天盖地的血红风暴。

而我,只是伸出手,稳稳接过那沉甸甸的账本。

“府库封存。”我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像敲碎冰面的重锤,“钥匙送到我房里”


4

整个王府像被扣在了巨大的铜钟底下,死寂无声。

萧承泽拂袖而去,卷起一股夹着药味和寒气的风。

老管事们噤若寒蝉,眼神惊恐地瞟着地上还没干透的药汁渍子。

容嬷嬷早就吓得瘫软在地。

我抱着那本比石头还沉的真账册回到我的小院。

月光惨白,照着窗前破旧桌面上积了一层薄灰。

这本账簿,是我前世用命换来的,只是那时候,我太傻太慢,它没能见光。

指尖拂过粗糙的蓝布封面,指腹下传来纸张特有的触感。

我冷笑一声。

前世瑞王府库房账目混乱,漏洞百出,竟全靠我那六十抬十里红妆的嫁妆流水般填进去,撑出偌大王府的门面。

萧承泽穿着我爹置办的贡缎锦袍,白月光柳依依抱着我娘托付的金玉头面。

这一笔笔……都得讨回来。

次日,天色灰蒙,铅云低垂。

一辆素朴的青呢小车停在王府不起眼的角门。

我拢了拢简单的素色披风,正要上去。

一个婆子匆匆追出,脸上堆着惊惧过后的谄笑,捧着个红木盒子差点绊倒在门槛上:“王妃!您库房钥匙……”

我瞥了一眼那串黄澄澄的铜钥匙,眼皮都没抬。

旁边的侍女剪春——昨日我才寻回的陆家旧仆——机灵地伸手接过钥匙。

剪春动作麻利地收好盒子,利落地扶我上车:“主子,当心脚下。”顺手轻轻带上马车门,彻底隔断了那婆子探头探脑的目光。


5

马车在清晨的薄雾里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

剪春这才压低嗓子,带着未散的戾气说:“小姐,瑞王可没消停!昨晚气冲冲砸了书房,听值夜的小福子说,嘴里还念叨什么‘贱人敢动我王府根基’‘母妃自有手段收拾她’呢!”

我靠进软垫,冰凉的指尖摩挲着袖口细密的绣纹,唇边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根基?早被他们自个儿蛀空了。

且让他们蹦跶。”

心头那口压了两世的浊气,终于畅快地呼出些许。

这第一步,走得还成。

但柳依依……这位前世将我活剐殆尽的“好妹妹”,那位如今深居宫中的白月光贵妃,她的暗手,想必已在路上了。

马车稳稳停在京城西市。

隔着帘子,鼎沸人声已扑面而来。

万宝楼雕梁画栋,气派非常。

它是这偌大京城数一数二的头面商号,珠宝古玩、绫罗绸缎,只卖贵的,专宰肥羊。

前世,我嫁妆里好些珍玩,就是被萧承泽贱价当给这里的东家,肥了柳依依的妆奁。

“走吧,去会会熟人。”我理了理衣袖,剪春打起帘子。

一脚踏入万宝楼华丽轩敞的大堂,暖香伴着脂粉气扑面而来。

伙计们的目光扫过我洗得发白的裙角和手腕上空空如也,眼神里的热络顷刻冷却,换上了毫不掩饰的轻慢,兀自围着一个锦缎裹身的富态妇人殷勤介绍钗环。

“掌柜的可在?”剪春扬声道,脆生生的嗓音在喧嚣里不算突出。


6

一个管事模样、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人闻声慢悠悠踱步过来,扫我们一眼,嘴角向下撇,敷衍地拱拱手:“这位夫人,是要当物?还是赎物?”那眼神像在打量要饭的。

我眼皮子都没抬:“赎。

”声音不高,却在嘈杂里撞出一道清晰的冰纹。

“上月十七,瑞王府当的物件,按当时议定价翻倍赎回。

若差一件,”我抬眼,目光钉在那管事脸上,“你们东家也兜不住。”

那管事姓孙,八字胡狠狠抖了一下。

他这才凝神看我,眼中那份倨傲瞬间化开,掺杂着惊疑,再仔细对上我眉眼轮廓的刹那,他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唰”地变白——他认出我了。

前世的“冤大头”陆清浅,可没少在他手上“贱卖”好物。

“陆……瑞王妃?”他声音都变了调,“您、您息怒,小的立刻去请东家!”

东家刘万财?我唇边掠过一丝锋利的弧度。

前世他靠着当掉我的嫁妆发了横财,后来更是成了柳依依宫中财货的一大来源。

今儿翻倍赎回,权当收点利息。

“呵。”一声极其娇媚、拖着长调的嗤笑斜刺里插了进来,那调子腻得能把人绊个跟头。

“我当谁在这里充场面呢。”

7

人群分开一道缝,一身樱红撒金洋绉裙、披着织金缠枝莲斗篷的徐月儿被人簇拥着走来,颈间的赤金缠丝大项圈晃得人眼晕。

她身后两个丫鬟捧着几卷华贵的料子。

徐月儿,柳依依在闺中时就形影不离的“好姐妹”,惯会捧高踩低,前世没少在言语上糟践我。

如今攀上了瑞王府这棵枯树,更是嚣张。

她上下打量我一身清寒素淡的衣着,嘴角几乎要撇到耳根,声音尖刻得盖过喧嚣:“啧啧啧,这不是陆姐姐吗?府上如今……连件像样的衣裳都裁不起啦?跑到这地方来……凑赎当的钱?”她刻意拔高音调,“可别耽误了万宝楼的生意!掌柜的,我定的那对累丝金凤钗打好了没?”

她姿态慵懒,涂着蔻丹的纤指一扬,一张崭新百两银票轻飘飘地落到孙管事面前的柜台上,发出脆响,意图清晰无比——让我难堪。

周围客人看我的目光更带了赤裸裸的怜悯和轻视。

翻倍的价码是不少,但一个落魄王妃?谁信她能真掏出银子?

剪春气红了脸。

我慢悠悠从袖袋里摸出一个锦囊,倒过来。

“哗啦——”一堆金叶子夹杂着几张面值千两的龙头大票倾泻在光亮的硬木柜台上。

金叶子沉甸甸地砸出声响,那堆票面额大得惊人。

偌大的万宝楼一楼,陡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所有喧哗掐灭,只听得伙计们倒吸冷气和徐月儿那声惊叫破音变调:“金……金票?!”

孙管事的脸彻底垮了,腿肚子肉眼可见地哆嗦。


8

我指尖漫不经心地在那些晃人眼的金叶子和千两大票上拨弄着:“孙管事,清点一下。

翻倍赎回我瑞王府当出的物件,即刻交割。”

抬眼,迎上徐月儿那张由不屑转绿又转青、最后扭曲得快要裂开的俏脸,我微微一笑,声音清晰传遍大堂:“对了,徐妹妹方才说……什么凤钗?若银子不凑手,姐姐我,可以先借你几张。”

每一个字都像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徐月儿脸上,打得她摇摇欲坠。

徐月儿樱红绣鞋狠狠碾着地上的金叶子倒影,俏脸扭曲得快撑裂那层香粉。

她死盯着柜台上那堆刺眼的财富,金项圈都掩不住脖筋暴跳。

“陆、清、浅!”这三个字从她牙缝里生生磨出来,“你以为仗着点死人棺材钱就能踩到我头上?!”她猛地抢前一步,尖细的指甲直戳我鼻尖,“贱婢生出的下贱东西!你那病秧子丈夫萧承泽,早就跟我家依依姐……”

“啪!”

一声脆响像惊雷炸开!


9

我左手不知何时端起柜台上待客的粗陶茶杯,不轻不重,却稳准狠地怼在她的手腕上。

滚烫的茶水泼了她半幅樱红袖子!徐月儿尖叫着触电般缩手,烫得直跳脚,狼狈不堪。

与此同时,我的右手闪电般探出!徐月儿腰间那鼓囊囊的荷包瞬间易主,落在我掌心沉甸甸的。

荷包口子松着,隐约可见里面几锭小小的、可怜巴巴的散碎银子,和几张十两面额的银票。

我把这寒酸的荷包掂了掂,指尖一松。

“啪嗒。”它和那几张皱巴巴的小银票一起摔在光溜溜的地上,滚在徐月儿脚边。

“妹妹手头既这般紧,”我声音清凌凌的,比冰珠子敲玉盘还脆,“何必充什么阔气。

这百两银票,”我下巴点向柜台上徐月儿先前甩出充脸面的那张票子,“姐姐我就当……打发要饭的赏钱了。”

“噗嗤——”不知哪个客人憋不住笑了出来。

万宝楼里紧绷的空气瞬间土崩瓦解,看戏的低语和窃笑汇成一片嗡嗡的海浪。

徐月儿的脸从烫红猪肝色刷地褪成纸白,又从白涨成可怕的绛紫,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骂不出了,活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裳丢进冰窟窿。

她最终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呜咽,狠狠一跺脚,连地上的荷包都不敢捡,转身推开丫鬟,捂着脸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10

“哈哈哈哈!痛快!”一个大嗓门的客商痛快地拍了下同伴肩膀。

“这王妃……是个狠角儿啊!”另一个低声道,再没人敢小觑那一身素衣。

喧嚣像被无形的手抹平了。

孙管事再不敢拖延,额头冷汗涔涔,带着伙计手忙脚乱地从库房里抬出七八口巨大的红木箱子,每抬一口,砸在地板上都发出沉重的闷响。

“王妃,”孙管事嗓子发干,声音尖细颤抖,“您……您过目?”

箱子打开,炫目的珠光宝气瞬间流淌出来:前朝名画、羊脂白玉如意、东海珍珠璎珞……全是我陆家祖传的宝贝!前世被萧承泽这畜生偷偷搬空,成了填充瑞王府库房的装点。

甚至还有我娘临终前攥在我手心的那支赤金点翠蝴蝶簪!

我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凉光滑的簪身,蝴蝶翅膀上镶嵌的细小蓝宝随着光线流转,像含着一滴泪。

“都在这儿了?”我的声音在巨大的珠光里显得格外平静。

“在,都在了!一件不少!”孙管事腰弯得快折了,腿肚子直抽。

剪春清点完,利落地将一大半金票推到孙管事手边。

掌柜捧着那厚厚一沓票子,嘴角咧开,笑得见牙不见眼:“王妃爽快!王妃今后但有差遣……”

“差遣谈不上。”我打断他的殷勤,眼神落到那堆箱子上,“烦请刘东家帮个小忙。

用我今日剩余的现银,再换一口楠木箱子。”我指尖点了点那堆金叶子里的一小撮,粗略看去也有数百两,“要大,要结实。”

楠木箱很快抬来,暗沉油亮的木头透着贵气。

孙管事疑惑又不敢多问,指挥伙计把那些红木箱子里的珍宝一件件、小心翼翼转移到厚实的楠木箱中。

金银在流转,那些刺眼的嫁妆在眼皮底下被挪进了新的、更坚固的牢笼。

一个伙计不小心被箱角绊了一跤,一个精致的翡翠手镯掉在铺了厚厚绒毯的地上,滴溜溜滚开几步。


11

几乎是同时,一只穿着玄色云纹官靴的脚,毫不避讳地踩在了那只价值连城的镯子上!咔嚓一声脆响,绿莹莹的翡翠瞬间四分五裂!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冻结,空气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

我缓缓抬眼。

门口逆着光,萧承泽脸色铁青得像从幽冥爬出的恶鬼,薄唇紧抿,眼底卷着毁灭一切的风暴。

他死死盯着我,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寒冰:“本王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当家!”

他身后,跟着柳府的两个膀大腰圆的护院家将。

其中一个,正是刚才“不小心”绊倒伙计的罪魁祸首。

柳依依的爪子,伸得可真快啊!

“关门!”萧承泽厉声嘶吼,声震屋瓦,带着一种病态的狂怒,那张蜡黄的脸扭曲得没了人形,“给本王看住这些箱子!谁敢动一块碎玉……”他阴冷的目光钉子一样刮过我,“本王要他生死两难!”

万宝楼厚重的雕花门板在沉闷的撞击声中轰然合拢,将那最后一丝天光也隔绝在外。

伙计们和零星的几个客人吓得缩在角落里,大气


12

“关门!”萧承泽厉声嘶吼,声震屋瓦,带着一种病态的狂怒,那张蜡黄的脸扭曲得没了人形,“给本王看住这些箱子!谁敢动一块碎玉……”他阴冷的目光钉子一样刮过我,“本王要他生死两难!”

万宝楼厚重的雕花门板在沉闷的撞击声中轰然合拢,将那最后一丝天光也隔绝在外。

伙计们和零星的几个客人吓得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空气凝滞得如同灌满了铅。

那两个柳府家将,如同两座铁塔,抱臂立于门前,目光凶狠地扫视全场,凶悍的目光最后落在我和那摔碎的翡翠镯子上。

萧承泽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跑完百里,蜡黄的脸因激怒涨成了猪肝色。

他死死盯着地上那滩碎绿,眼中竟闪过一丝变态的快意,仿佛那是我的骨头被碾碎。

他一步步逼近,嘴角抽搐:“陆清浅,你真以为抱着一本烂账就能翻了天?本王告诉你,这王府上下,连根草都是姓萧的!你赎回去?门都没有!这些东西——包括你这个人,生是王府的人,死……”他猛地指向那些箱子,唾沫几乎喷到我脸上,“…死也是王府的鬼!”


13

剪春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想挡在我身前。

我却轻轻将她拨开,迎着萧承泽癫狂的视线,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扯出一个极其刺目的、冰冷的笑容。

“王爷好大的官威啊。”我的声音不高,却像冰棱刮过琉璃面,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目光掠过那碎裂的翡翠,最终落在萧承泽那张扭曲的脸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怜悯与嘲弄,“只是王爷怕是忘了,您的脸面身子,早就被我这个下堂妇踩进泥里了!今日摔的,”我脚尖轻轻点了点那片狼藉,“区区一个镯子而已。

王爷以为这就够本了?”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却让萧承泽的眼皮狠狠一跳。

“你!你放肆!”他指着我,手抖得像风中落叶。

我直接无视他的暴跳如雷,微微侧身,看向大堂通往里间的角门。

那里,孙管事和他手下一个年轻伙计正鬼鬼祟祟地探头张望。

我提高音量:“孙掌柜,方才那一幕,从摔镯子到关门威吓,您和这位小哥都看清楚了?可都记得真真的,尤其那位‘脚滑’的柳府好汉?”


14

那年轻伙计被点名,吓得一哆嗦,但孙管事到底是积年老狐狸,立刻明白过来,扑通跪倒在地,迭声道:“王妃英明!小人看得清清楚楚!是…是柳府这位爷故意伸脚绊了阿贵!镯子才掉出来,又被这位爷踩碎!小的们都能作证!还有这位客官……”他惶恐地指向角落里一个穿着常服、一直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清瘦男子。

那清瘦男子脸色发苦,犹豫片刻,似乎权衡了什么,最终咬牙拱手道:“在下…在下是东城巡铺营的记档文书,今日休沐,恰在此购墨…方才所见,确如孙掌柜所言,此二人行径恶劣,形同强盗!小人…愿作保书!”萧承泽和他身后的家将脸色瞬间煞白,尤其那个踩碎镯子的,额头开始密密渗出汗珠,似乎没料到竟有官面小吏在场!

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万宝楼紧闭的大门竟被人从外面硬生生撞开!晨曦乍泄,涌入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

萧承泽以为是救兵,激动地望去——


15

逆光中站着两队披坚执锐、气势迫人的禁军!玄铁甲胄泛着幽冷的寒光,为首的将领身形挺拔,正是禁军副统领赵鹰!他看也没看萧承泽,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狼藉的大堂,冷硬的声音如同宣判:“奉太子殿下谕令!查瑞王府不法!今有东市不法商贾万宝楼参与销赃、作伪证、毁证物、关押胁迫朝官家眷!一干人等,即刻锁拿!封存库房!”

话音未落,两名凶神恶煞的禁军如猛虎扑食,精准地扣住那两个早已面无人色的柳府家将,动作粗暴地卸下他们的关节!“呃啊!”惨叫声瞬间响起!萧承泽呆立当场,身体晃了晃,蜡黄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嘴唇哆嗦着,喉结滚动,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眼神里只剩下滔天的恐惧。

完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贵妃娘娘的事,怕是也…兜不住了!他看着那些被贴上封条缓缓抬走的楠木箱,像是在看自己的棺材板儿。


16

我没再多看萧承泽一眼。

赵鹰大步走到我面前,抱拳沉声道:“王妃受惊了!殿下已在东宫等候,有要事相商,王妃赎出之物,末将会亲自派人护送回府封存。”我微微颔首,带着剪春,在禁军拱卫下昂然离开这片狼藉的战场。

经过瘫软在地、失魂落魄的萧承泽身边时,留下一缕冰凉的余韵。

万宝楼外,被撞开的门槛旁,一方丝帕丢在地上,上面赫然绣着一对精巧的柳叶——那是徐月儿慌乱逃窜时落下的,带着柳依依印记的“战利品”,无声地预告着更大的风暴。

东宫暖阁,茶香袅袅。

太子萧承睿一身墨蓝常服,亲手为我斟上一杯清茶。

“弟妹此次雷霆手段,着实为朝廷刮骨疗毒立下大功。

”他温润的眼眸含着赞许与一丝深沉,“瑞王府蛀虫已清。

贵妃处……孤手中已有铁证,其授意柳家徐家暗中侵占转移、并利用瑞王府名义行假账盘剥、意图掌控财路甚至影响漕运的罪证,”他将一本厚厚的奏折状文书轻轻推到我面前,“…明日将直呈御前。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郑重其事的意味,“孤有个不情之请。

这些…昔日弟妹母家的产业根基,”他指了指那份写着密密麻麻商号和产业的清单,“如今虽已正名,但盘根错节,亟待重整。

孤在京城与江南的产业虽多,却独缺一位能震慑四方、心细如发、手腕铁血的女主人来真正掌控、运筹帷幄……”他话未说尽,意思已明。


17

我端起茶盏,轻轻拨开浮沫,并未去看那份清单。

袖中那封写着“萧承泽”三个刺目大字的休书,隔着布料传来冰凉的触感。

我抬眼看他,眼底一片清冷平静:“殿下说笑了。

清浅如今最不缺的,”我放下茶盏,声音如碎玉相击,“就是花钱的地方了。”

太子萧承睿微微一怔,随即朗声大笑,那笑声里没有半点愠怒,反而带着浓浓的激赏和一丝棋逢对手的快意:“好!好一个不缺花钱的地方!那便请陆家主,带着孤的诚意,”他再次将那份代表了巨大权力和财富的契约往前推了推,“与孤一同去…买断京城未来的财路江山?”

阳光透过窗棂,金尘浮动。

我没有说话,只是迎着那明亮的光线,唇边缓缓绽开一抹真切的笑意。

一个月后,轰动京城三大案接连宣判:

柳依依贵妃:御前呈报假账私运、授意外戚扰乱漕运铁证如山。

废贵妃位,幽闭冷宫,柳氏一族夺爵抄没。

瑞王萧承泽:纵容家奴行凶、窝藏赃物、私挪巨额库银证据确凿。

削亲王爵,贬为庶民,终身圈禁宗人府。

徐月儿:依附贵妃,散播流言,勾结家将故意毁坏御赐级别嫁妆当庭招供。

笞五十,流放三千里,永不许归京。


18

尘埃落定的午后,曾经的瑞王府、如今的清霁商号总部,后院开阔的空地上。

一口巨大的紫檀木箱子敞开着,里面叠放的,是我当年血染的嫁衣、所有与萧承泽相关的器物信笺,甚至府库角落翻出的几册无用旧账。

剪春递上一点燃的火折子。

火舌贪婪地舔舐上那华美却浸透怨毒的猩红锦缎,迅速蔓延,烈烈升腾。

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也彻底烧断了前世那段屈辱、背叛与血腥的锁链。

灰烬像黑色的蝶,在炽白的阳光中盘旋飞舞,最终散入泥土。

“走吧,”我收回目光,声音平静无波,带着脱胎换骨的轻松与沉稳,“太子殿下还在雅集等我们讨论海运分号的选址。

这天下花钱的路子多得是,可别误了时辰。”

阳光穿过树叶,在我素雅但价值千金的云锦裙裾上投下跳跃的光斑,每一步,都踏在崭新的金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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