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不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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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张小雅还在办公室格子间里忙碌,这次合作的老板磨磨唧唧,企划案改了一遍又一遍,折磨得小雅想骂合作方的娘,但是许多年养成的优雅气质,让她半句都骂不出口。每当这种时候,张小雅就很想念妈妈,因为她一点都不唠叨。

前几天下班的路上,心情大好的张小雅哼着歌提着鸭脖子往家走,碰到一群刚从幼儿园放学的家长孩子,其中有个小姑娘一直哭,小声抽泣着跟她爸爸耍赖不写周记,被否决后嚎啕大哭,边哭边喊“我就不写周记”。这场景让张小雅迅速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这么撒泼,意图用高音量战胜家庭作业,结果就是被妈妈轻飘飘一句话给打败了,“张小雅你这样一点也不优雅哦”,是的,小雅的妈妈一直以优雅自居,也从小就教导女儿要做淑女,别的家长都是吓唬孩子“再哭就不要你了”,小雅却是被优雅的告诫“再哭就不是小淑女了哦”,这句话对小雅简直就是噩梦,只要从妈妈的嘴里说出来,她就立刻变乖,直到现在都是如此。想起这些童年阴影的张小雅很泄气,心情也变得特别糟糕,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扔了鸭脖子跑去酒吧醉生梦死了一回。

辛苦奋斗一周后合作项目终于结束了,张小雅领完奖金第一时间赶回妈妈那儿。当初大学一毕业张小雅就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只有像现在这种时候才会跑回家里,和妈妈过起互不干扰,无声无息的日子。两个人经常是一个在书房恬静的看书,另一个在客厅端庄的插花,亦或是一个在安静地同自己下棋,另一个温柔地品着咖啡晒太阳。张妈妈一直活得这么优雅,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小雅的爸爸因为忍受不了妻子的“与世隔绝”,最终选择离婚。张小雅从小在妈妈身边长大,后知后觉得变成了另一个张妈妈,人见人夸温柔贤淑、端庄优雅。

这几天年近25的张小雅被爸爸拉去相亲了,这种事小雅一直不着急,张妈妈更是无所谓的态度,所以只得张爸爸操心一下。对方家世良好,高等教育回国,上市公司工作,十分欣赏小雅,两个小时的会面基本就要奔着结婚去了。张小雅态度诚恳,优雅有余,两个人看起来特别般配,这场恋情就这么被敲定。张妈妈反而很不屑。

男生一直主动示好,情真意切,张小雅端着被妈妈教导的优雅,不咸不淡的处着。问题爆发是在两人相处的第四个月,约会的时候张小雅迟到三个小时,没有加班没有堵车,就是在家睡觉而已,手机关机连闹钟都懒得定,男生察觉到她的漫不经心后,干脆说出要分手的狠话,张小雅优雅地点点头答应了,然后起身打车去了常去的酒吧。那里那个年轻酒保十分喜欢张小雅,追她很久,今晚得逞了。

第二天免不了被爸爸说教,一反常态,张小雅这次没有低眉顺眼的道歉,而是撒泼耍横地和爸爸吵了一架,连提在手上的淑女包都狠掼在地上,说死也不肯道歉回头。小雅的爸爸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张小雅你妈妈教你的优雅呢?”。小雅瞬间吼出口“去他妈的优雅”。爸爸忍不住笑出声,“其实你和你妈一个样,全都是假优雅,结婚之后不回归家庭,整日整夜在外面玩乐,还要带着我一起去喝酒,我训斥她之后就撒泼打我,最后还跟我离了婚”。张小雅惊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一直优雅生活二十几年的妈妈,年轻时候居然纵情玩乐,还会撒泼打人。小雅跟爸爸再三确认事情属实后,慢慢合拢张大的嘴巴。

后来张小雅带着自己吊儿郎当的男朋友去见妈妈,没受到任何批评和指责,反倒是张小雅有点无所适从,自己的妈妈前后反差那么大,真的是一点也不优雅啊,可是她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妈妈了。

张小雅看着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男朋友心里想,如果要给优雅一个反义词的话,那么自己肯定会选择潇洒这个词,因为无欲无求,敢爱敢恨,就像妈妈那样也挺好。爸爸当年要是能对妈妈再顺从一些,会不会成为一对潇洒的侠侣。但不论优雅或是潇洒,哪个都不能用是非对错来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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