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河死的那一刻,我清醒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

江水真是冷啊,像无数细密的冰针,刺透皮肤,扎进骨头缝里。沉重的羊毛大衣吸饱了水,变成冰冷的石棺,拽着我向下沉。意识模糊的最后几秒,那两张脸还在眼前晃——李铭温柔款款地说“项目就差一笔资金了,宝贝,你最相信我”,苏晚眼泪汪汪地劝“叔叔留下的公司你管太累,交给阿铭我们帮你”。

我真蠢。蠢得以为爱情友情双丰收,蠢得交出了存折、股份和一颗毫无保留的心。直到被掏空一切,债台高筑,站在催债的冰冷电话和空荡公寓的废墟里,才看清温柔面具下的獠牙。他们甚至没来送我最后一程,只在电话里不耐烦地敷衍,说忙着替我“处理”最后的资产。

也好,结束了。这被人当傻子耍得团团转的悲惨人生。

冰冷的河水猛地灌入口鼻,窒息感撕扯着肺叶,下一瞬,巨大的轰鸣声在脑中炸开——

“下一件拍品,由著名青年企业家李铭先生捐赠的,清代紫檀木雕花插屏!起拍价八十万!”

尖锐的掌声和柔和的音乐潮水般涌来。窒息感骤然消失,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离冰冷的黑暗。

光线刺眼。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里呛出的却不再是冰冷的江水,而是香槟气泡细微的刺激感。手腕被人轻轻握住。

“澜澜?怎么了?不舒服吗?”声音温醇体贴,熟悉得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僵。

我猛地抬头。

李铭。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俊朗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而我自己,一身珠光缎面长裙,指尖还捏着一支细长的香槟杯。周遭是衣香鬓影,水晶灯的光芒碎落在昂贵的餐具和宾客的笑脸上。

慈善晚宴。星耀酒店宴会厅。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他第一次带我公开亮相,也是他口中那个“关键项目”筹款的开始。命运居然把我送回了这里?送回了这一切阴谋尚未完全张开血盆大口的那一刻?

指尖掐进掌心,刺痛感清晰无比。不是梦。

“澜澜?”李铭又唤了一声,眉头微蹙,那点不耐烦掩饰得很好,但前世看过太多次的我,读得懂。

目光越过他,我看见了苏晚。她就坐在李铭另一侧,一袭白裙,清纯得体,正对我投来“担忧”的目光。桌下,她的手指,似乎刚刚从李铭的腿边自然无比地收回去。

胃里一阵翻搅。晚宴,募捐,插屏。我记得。李铭用我父亲公司的一部分流动资金,“借花献佛”捐了这东西,又哄着我用私房钱高价拍了回来,美其名曰“做善事也为公司赚名声”。钱左手倒右手,名声他得了,我的小金库却空了一角。这只是开始。

台上,拍卖师还在热情洋溢地介绍那插屏如何“用料珍贵,雕工精湛,寓意深远”。

“八十万!这位先生出八十万!有没有更高?”

“一百万!”

“一百二十万!”

叫价声此起彼伏。李铭侧过头,对我露出那种势在必得的温柔笑容,低声道:“澜澜,这屏风和你书房很配。我们把它带回家,好不好?也算为山区的孩子们尽份心。”

前世,我就是溺死在这样的温柔和“善心”里,毫不犹豫地举了牌。

现在?

我看着他那双漂亮却虚假的眼睛,也弯起唇角,笑了笑。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放下了香槟杯。

李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更深的温柔覆盖,他以为我在耍小性子,准备自己举牌。

就在这时,台上拍卖师喊道:“一百五十万第一次!一百五十万第二次!”

李铭的手刚要抬起。

我却先他一步,拿起了桌上的竞价号牌,清脆地开口,声音透过别在衣领上的微型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三千万。”

整个大厅瞬间静了一静。

所有窃窃私语、酒杯碰撞声、甚至音乐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无数道目光“唰”地集中过来,难以置信地聚焦在我身上。三千万?买一个市价顶天三百万的插屏?

拍卖师愣住了,随即是巨大的狂喜,声音都变了调:“三…三千万!这位小姐出三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这足以成为他职业生涯的传奇一笔。

李铭脸上的温柔面具终于裂开了一条缝。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里是全然的错愕和一丝惊慌,压低声音急促道:“澜澜!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苏晚也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想去拉李铭的衣袖,又猛地缩回手。

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有些烫。我迎着李铭惊怒的视线,笑容放大,对着麦克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继续说:“条件是——”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我抬起手,指尖先轻轻点向脸色发白的李铭,然后,缓缓移向旁边同样面无血色的苏晚。

“请李铭先生,和苏晚小姐,”我笑得无比甜美真诚,像送上最美好的祝福,“现在就上台,当着诸位宾客的面,订婚、结婚。”

“哗——!!”

死寂被更大的声浪冲破!惊呼声、抽气声、议论声轰然炸开!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条件惊呆了!闪光灯开始疯狂闪烁,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挤向前排。

李铭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褪,惨白如纸。他看着我,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充满了震惊、骇然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慌。

苏晚更是浑身一颤,猛地低下头,手指死死绞着裙摆,耳朵尖都红得滴血,不是害羞,是纯粹的难堪和惊恐。

聚光灯残忍地打在他們脸上,将那两份无处遁形的惨白和惊慌照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我拿起香槟杯,轻轻抿了一口,冰凉酸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啧。

这表情,可比前世他们替我收尸时,那副虚伪的悲容,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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