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被雨淋得湿漉漉的。立夏以来的一周都是如此。无力、疲乏、孤独,随着雨,从天空不由分说的落下,落到地上,又肆意流淌。逃无可逃。
淋湿的不仅仅是我的心情,还有我的胃口。阴霾的天气,丝毫见不到阳光,阻绝了我尽情吞咽美食的欲望。或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吃得很少,雨冲刷走了我吃东西时大部分的快乐与享受,仅仅剩下微不足道的本能,味同嚼蜡,有时连嚼蜡的感觉都没有。
心中是空的,胃里也是空的。按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很轻很轻,轻的就像是平整的柏油马路上的一片落叶,可以轻易地被流淌的雨水冲走。可我感觉,我的身体十分沉重。我被困在了房间里,我被锁在了这看不见尽头的阴雨天中,无法抽身,不得动弹。向前一步不是深渊,后退一步也不是悬崖,但终究难以挪动半分。我会得到我想要的吗?我能承受即将失去的吗?我不知道,所以我选择原地不动,再观望一会,多考虑一下,尽管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呼之欲出。观望看似维持原状,实际上仍然在消耗着我为数不多的能量。内与外两种力量将我拉扯,保持平衡已经消耗了我大部分的精力,我没有力气去分辨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我没有力气。
这雨下得也没有力气,令人生厌。时断时续,早上下了一两个小时就停,然后半夜睡前又来突袭;时大时小,白天还是小雨,晚上毫无征兆地就来了一场倾盆大雨;和隔壁市的末日般的大雨全然没一点相似之处,更别说下冰雹的隔壁省了。昨夜,好不容易见到了闪电,这闪电只是在天边打了个手电,为夜晚添了点光亮,全然没有撕裂夜空劈开大地的气势;闪电过后的雷声像是受了潮的羊皮鼓,闷闷几声,是个意思罢。这雨,只是下着,就那么下着,没有力气,缺少生机,麻木地执行着立夏的任务。或许,是我期望太多,竟然期待着雨在淋湿我的同时也能砸醒我内心深处沉睡的激情。立夏也是个骗局,仅仅名为夏天的开始,空空给人一种无法实现的期待,实际上对于明亮炽热天气的向往全都被雨淋得透透的。
雨又大了起来,我的心情仍是湿漉漉的。雨季绵长仿佛看不见尽头,但总不能一直就这样任由雨将我淋湿,在潮湿的天气中生锈发霉。我决定动笔写些什么。写下这些文字时,我终于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心中也开始慢慢地变得干燥起来。抬头望向窗外,天边泛起淡淡的黄色,虽然看不见太阳,但我知道,过不了多久就能看见阳光穿透云层。无论多久,不管怎样,天总要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