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11

我时常觉得,自己就像烂掉的苹果一样,从里到外的,烂掉了。

但当我和身边亲近的人谈起这一点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不是这样的,你很好,真的很好。而我,对于他们的这种说法不以为然。

有种现象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当你主动和别人说自己其实哪哪不好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否定你的说法,而且还反而觉得,你的真实情况与你的说法是相反的。

自私的人承认自己自私,冷漠的人承认自己冷漠,贪婪的人承认自己贪婪······凡此种种,好像反而会认为是拥有无私、博爱、知足等等美德的人的自谦。我猜,可能是懂得自省和坦诚的人总是显得高高在上?

可我真的烦透了!我的毫无意义的人生,从它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慢慢的氧化、慢慢的准备烂掉了。

每当我无法控制的对父母发脾气的时候,每当我在朋友面前低声下气、极尽讨好的时候,每当我莫名其妙的发疯的时候!

不对父母发脾气、平等地与朋友相处、保持一个相对平静的状态,这些其实都是还蛮简单的事情吧。至少,我看到的情况是,大家很轻松的就能做到这些事情。反观我,小心翼翼、诚惶诚恐、拼尽全力却还是觉得好难好难。

我也想做一个正常的孩子、正常的朋友,一个,正常的人。为了这个目标,我费心费力了很多年。可是现在,我累了。又或者说,终于烂的没有办法再折腾了。

高中的语文课堂上,老师曾短暂的提过宿命感一词。我当时就觉得,很多很多问题,好像就有了答案。

关于我从小就自私、冷漠、贪婪、坏脾气,凡此种种,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所以我总是很努力的想做一个在别人眼里很好的人,却怎样都没有办法成功。

宿命感一词,在我母亲身上也有很好的印证。世代农民、家庭贫困、性格懦弱、社会保守等等的原因,当然,还有我母亲自己的一部分因素,早已决定母亲贫穷、艰苦的一生。也许正是因为宿命感这个讨厌的东西,她的眼里与人生中,最多的风景就是黄土与庄稼。

可笑的是,她那么苦的生活,被命运分配了一个隐忍的性格。所以,不哭不闹,埋头干活,就是她的路。

我从小真的非常看不起她,长相平庸,性格温吞,最重要的是她和我的父亲,实在是窝囊又不争气。我也从小很恨她,让我过得那么贫穷,从小不说旅个游,连个动物园都不敢奢望去。

可我唯独没有办法讨厌她,因为她总是、总是对我好得没有边儿,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心也掏出来给我。让我找不到理由和办法讨厌她。

我和母亲,就像太极的阴阳,一黑一白,一恶一善,一好一坏,却无法分离。

话说回来,我和母亲,就又好像两个苹果,一个好的但是丑,一个烂的而且丑。可两个都对自己是什么样,无从选择,没法改变。

只是,她好像知道自己也就这样了还是继续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走,并将自己的温情与爱悉数献给自己的孩子。而我,却没有办法明知自己的人生早已尘埃落定还拼命挣扎试图开辟自己的世界。这未免悲哀又可笑。

那么?摆烂?我只是一个从里到外烂掉的人,就像烂掉的苹果一样,要么被微生物分解、成为虫子的生长养料,要么,就只好等待被人扔掉。

但可惜,我的母亲倾尽心力抚养长大的,却是不小心被选中的烂了的人。可是,谁让孩子与母亲,都是被命运随机分配组合的呢?

好生气!好无奈!也,好难过。但,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活着,处处无奈,死了,往往可惜。

烂掉了,自然没法尽到被品尝的责任与使命,也许,烂掉的那一个,是留给世界的警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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