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岁末遐思)

12月二十六日:新历的岁末,旧历年关的倒计时。对于新春,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盼着合家欢聚的时候,大龄未婚青年们则紧锁着眉头,日日催婚,年关更甚,何时了?

我也轻声的问自己,何时了?长路无尽,试问归期?

有人说,遇到想不通的问题,暂且放一放,时间会给你答案。可事实是,有的问题时间会给你答案,有的问题时间不仅给不了你答案,还会在你等待那个答案的时候,给你新的问题。我这一路,总是充满疑问!

我很小的时候就这样,小小的脑袋里充满疑问,喜欢到处问,喜欢未雨绸缪,希望我小小的衣兜里能够揣满答案,我能够在接下来的路上轻松解决所有问题。在没准备好的时候,我是不愿意上路的。大人们被我的老成(傻气)逗笑了,说,才多大点儿就前怕狼后虎的,以后的问题以后再说。三岁看老,我的优柔寡断在那一刻暴露无遗,但那是真实的。我是个念旧的人,多年来,我改变甚少。同时,我又是个急性子,能今天做的事我是万万不会拖到明天,我的父母也是这样吗?从我二十岁开始想让我结婚,我马上三十了,他们还是没有如愿,三千六百多个日夜啊!是的,我还是没有找到答案,我还没准备好。

后来,我看到这样一句话:“没有人可以对冲自己的一生。”原来,我一直想要的,是一个确定的答案,一个承诺:你以后确定能过好。没人能给我许下这个承诺,所以我一直惶恐不安。他们想要的交待,我给不了。

一直执着于寻找答案的我,其实一直没有长大。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高兴不起来,这样不是一个让人高兴的起来的事。

程高本《红楼梦》里有一个让我泪目的情节:贾宝玉终于决定给家人一个交待,痛改前非,一心应试,在出发之前,跟家人郑重告别,此后再不相见。我当然不敢自比贾宝玉,但是给父母的这个交待很难,成年后我才知道,想过好这一生太难了。我们想要的,太多。我们拧巴,我们患得患失,我们有过凌云志,我们弱鸡。“可怜韩令功成后,辜负秾华过此身。”不想被辜负,就可以不被辜负吗?陷入信息茧房的我们,越来越没有自我,老是别人别人怎么说的,羞于发出自己的声音,微小孱弱又如何呢?

是的,万家灯火最是令人迷恋,围桌的年夜饭无比美味,我曾经也不知道一个人的除夕夜如何守岁。后来,我如愿做到了心如止水,一个人,避开喧嚷,拥抱自己,在深夜跟自己深度对话,我不再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我开始安静的自己去找答案,我很好。但是你们要的交待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给了,婚姻嘛,我得再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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