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09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点开一张照片来,带笑欠身递给她看。“你看,这就是你十分忌讳的顾小萍。”
灯光下的照片亮的发白。草坪上照的全身像,圆嘟嘟的腮颊,红喷喷的,弯弯的一双笑晚,宝光璀璨,大概是雨过天晴的竹布裙衫,照出来雪白,看的出胸部丰满,头发不长,朝里卷着点,时髦的别出心裁的活里的青春型发型,确实是人们心目中二十一世纪标准的美少女。
面对这样的诱惑,他又抵挡不住了,已经一头陷进去了,深坠其中,还沾沾自喜拿出照片来给她看,满心希望得到她的认可,奢望着姐姐妹妹们什么时候能够和平相处,等到那时三美四美团团战圆。携手共渡美丽人生。
她把他的手机拿在手里,颠过来倒过去看了看,一抬头看见他震恐的脸,心里冷笑道:“当我像你讲的那些熟人的原配一样,会把手机一掼掼在地下,砸个粉碎了?使出女人们看家本领,一屁股横躺到地下,撒泼打闹,翻遍地打滚,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方肯休?”马上递还他,脸上还微笑着,毫不介意的样子。
他再揣进口袋,谈到别处去了。
再谈下去,见她并没有不高兴的神气,便把烟灰盘搁在床上,人也斜倚在床上。“坐到这边来好不好?”
她坐了过来,低着头微笑不朝他看。“我前一向真是痛苦得快要死了。”这话似乎非得坐近了说。微信里跟他讲不清,她需要再当面告诉他,作为他今天晚上的态度的解释。
她感到他强烈第注视她,也觉得她眼睛里都影踪全无,自己这么说着都没有真实感。
他显然在等她说下去,为什么现在好了。
她想着:“他完全不顾我死活,就知道见一个爱一个,然后就只知道了像保存他所有的,一个都不错过。”
她没往下说,他便道:“你这样痛苦也是好的。”
是说她能有这么强烈的感情是好的,她听着这话,憎恶的几乎要叫起来。
“这个脱了它好不好?”她听见他在说。
本来对坐着的时候已经感到房间里沉寂的奇怪,仿佛少了一样什么东西,是空气里的电流,感情的飘带,没有这些飘带的缭绕,人都光秃秃的小了一圈。
她看见自己的衣服,那紧窄的袖子一件一件脱下来,他坐得那样近,但是虚笼笼的。
她忽然暗自笑叹道:“我们这真是灯尽油干了,不是横死,不会有鬼魂。”
她一面扣着纽扣,微笑着忙忙的出去了,仿佛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去拿。
回到客厅里打了地铺,脱了衣服往被窝里一钻,寒夜,新换的被单,里面雪洞一样清冷,她很快睡着了。
咬咬牙铁了心,没有争嘴,不再流泪,很平静地微笑着分手。她的心已碎,彻底冰冷的,潮湿的,烘不干。在滴血。
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她没法在忍耐了,没有了这个又来了那个,总不能与半个人类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