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灯火忽明忽暗的倒退,列车轰隆隆的。又一段旅程结束了,又一段新的征程开始了,不知从何时起,喜欢把一段故事的结束当作一个新的开始,大概是不愿伤离别罢。
车厢里还在吵吵闹闹,插上耳机,我的世界便一片寂静了。望着窗外的黑夜,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起一点光色,以免迷失在黑暗中。耳边放着不知什么歌,已全然没有听进去,不过是为了挡住车厢的躁动。列车向前行驶着,心里的灯一点点退着,短暂的两天一夜一幕幕重回。有时候莫名的超级想去一个地方,特别特别的想,但像这次一样说走就走的旅行还是极少的。事实证明,意外的故事总有意外的结局,意外的旅程也因此有了更多意外的故事。
一个背包,一张车票,便开始了一段未知的旅程。带着满怀期许走出车厢,五年没见的朋友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对方,彼此没有寒暄,没有官方的问候,似乎我们都知道,多说一句都会露出时间的痕迹,而那是我们都不愿承认的,尽管我们的确已经跟着时间走了很久很久。
“风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撑伞走过那路口” 。天公不作美,站在天桥上,看着只剩一半的东方明珠,藏在雾中的另一半更像是犹抱琵琶,时隐时现。看着眼前烟雨朦胧的上海,只觉得和哪里一样,和哪里又都不一样。每个建筑都有自己的奇形怪状,又每个都会让人眼前一亮。它不像北京,现代中带着古朴,也不像天津,处处是被殖民过的欧式气息。站在东方明珠下的天桥上,环顾四周,只想到用“现代化”来形容它,或许我只看到了它的冰山一角,还没有真的走进它。
雾雨蒙蒙的天气,在塔顶往下看,只有白茫茫的一团雾气,想象着大晴天的日子,窗外是怎样一幅美如画的黄浦江景,遗憾中又有点欣喜,至少还可以想象。然后是中间的玻璃走廊,遇到了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游客,他们尽情的闹,欢呼雀跃,完全没有因天气失了兴致。一个友好的白人蜀黍,主动和我say hello,说了一连串的英文,我只听懂了第一句问候,他的笑像孩子一样,欢快的躺在玻璃地板上做着各种浮夸的姿势,生活中也一定是个有趣的人吧。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蹲在玻璃上等着一瞬间的雾散,可是当心静下来朝着下面看时,总是生出许多恐惧,突然害怕起来,脑海中一幅玻璃裂开而我随之坠落的场景,赶紧起身走开,平静一会儿又回来,反反复复,最后索性坐下来不去想。
晚上去了外滩,人不算很多,朋友似乎已经很累了,也或许看多了这个城市,便不觉得新奇了吧。我和一起来的姑娘 却完全还是亢奋状态,看着江对面的LED屏,兴奋地不愿向前走,不停地拍照,丝毫不觉辛劳。一天的了解,让我慢慢开始喜欢这个城市,大概是外滩的风真的很让人舒服,突然有想留下来的想法,像那种说不出的直觉,开始从心底里喜欢它。
找到宾馆已经晚上11点,朋友抢着付了房费,让我心里更加过意不去。送他到楼下,目送他消失在昏黄路灯下的车流里,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除了感谢再也没有别的词汇来填充她了,轰隆隆的夜色,夹裹着疲惫的身体,躺下便已进入梦乡,他乡的梦也多了几分青涩的甜。
踏上回程的列车,五月的尾巴,旅途却反常的拥挤,连走道里都已没了下脚的地儿。小孩的哭叫声,大人的争吵声,一并混着火车的 隆隆,回响在一排排的铁轨之上,循环叠唱,渐行渐远,唯有窗外的灯火生生不息,一路延伸。我想生活便如这灯火罢,忽明忽暗,却总有希望可借,借一盏灯继续向前,我们下个路口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