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舒展,我已从睡梦里被惊醒。
坏我清梦的是眼前这位板着脸的父亲——他眼神犀利,炯炯有神,满脸胡渣,是周边有名的猎人。
我从他的余光嗅到了一丝火药味,所以不敢怠慢,利索地穿起后脚跟破了个洞的帆布鞋,随他到山上去收陷阱。
这时的季节已开始转冷,寒气侵入身体时明显感到它在颤抖。
父亲走得很快,向来如此!
我在后边低头搜寻猎物的同时,也在看着露出两只脚趾的帆布鞋。
像我这般年纪的孩童已在学堂里上学,周帆先生负责教导他们;周帆先生是一个文绉绉的读书人,他曾让我闲时可以过来旁听。不过窗外的我始终觉得低他们一等。
寒风渐起,我直打寒战,咳嗽声渐渐频繁了起来,大概因为天气实在寒冷的缘故,仅凭单薄的衣裳不足以抵抗。
这时我看到父亲在前面蹲下,大概是陷阱捕捉到猎物的缘故。
我凑上前去,发现是一只银色的狐狸,这样的颜色很罕见,尤其是它那圆圆的大眼睛,很是漂亮。
我突然动了恻隐之心。“父亲,这狐狸看着似乎很有灵性,可以放了它吗?”
这句话说出后,我惴惴不安,因为我知道这无济于事,甚至还可能遭到一顿谩骂。
“今天你生日,它算送你的礼物。”父亲撂下一句话就走远了。
不过这礼物也太敷衍了吧,尤其是在这样以捕猎为生的家庭里。
我在叹息之余,也为得到这样一只看着很有灵性的银狐暗自高兴。
终究我还是在一处草丛上放了它,但它并未远去。
看来是因为捕猎的兽夹咬伤了它的小腿,上面的伤痕浸染了整个腿部,才使它裹足不前。
于是我便将它带回家里养了好几天。
这段时间由于细心照护,银狐已慢慢恢复正常,可以在房屋四周到处窜动。
我还是打算放了它,因为这么美丽的动物放在家里实在浪费,而且它终究还是属于大自然。
还是同样的地方,不过时间我选在了夕阳下,我直接一脚把它踹进草丛,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父亲在家里来回折腾,看着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腾儿,你那只狐狸呢?就雪白那只!”
我说,“放了!”
“放了?当真?”
父亲的眼神很恐怖,是那种既急躁又掺杂怒火的恐怖。
“哎呀,太可惜了,你这孩子。”
后来才知道,是有人出大价钱想从父亲这里买下那只灵狐,父亲还想用这笔钱来买辆小型卡车,方便家里小镇两边跑。
如今因为我的缘故,导致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计划泡汤,为此我被他冷落了好几天。
在一天凌晨,家里的门被什么东西撞响,我在被窝里听到了这一辈子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声音。
欲望的膨胀有时真会把人心中残存的慈悲蹂躏殆尽。
一个月后,父亲如愿开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卡车,我们的关系也冰释前嫌。我也到学堂里念起了书——周帆先生提到雪落的时候,我不禁想起了往事。
窗外的雪花飘飘,在某一处地方我仿佛看到了一只银色的狐狸在若隐若现。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勇气向父亲开口询问那天晚上他究竟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