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画·读心(短篇小说)(上)

图:小飞鱼薇    摄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以外,肯定有一个人完完全全的了解你,有时甚至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幸运的话,这个人有可能是你的恋人,有可能是你的朋友,当然,非常不幸的是他/她也有可能是你的宿敌……

1

曲山有个特殊的本事,以至于在这个小城市小有名气,他有一个外号叫做“曲仙儿”。

人们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来找他,目的就是想听他猜猜自己的心事儿,然后指点指点迷津。

不管对方是否是陌生人,曲仙儿猜的都很准,但是他的方法却十分简单,只是让来访者按他的要求画一幅自画像,他通过读画来看人。然而这画中的蹊跷只有曲仙儿一个人明白,他只说答案,至于中间的联系他从不解释,由于答案往往是对的,这就更加深了“神”的感觉。

曲山靠着这“天赐”的本领与口口相传的口碑,先是在当地很隐蔽的开了一个“算命摊”,又用“算命”赚来的钱开了一家小超市。90年代,小城市里的超市可谓凤毛菱角,再加上曲山把“算命摊”挪到了超市里,慕名而来找他算命的人进出这小超市自然不会空手而归,所以曲山的生意红红火火。

找曲山的一大部分来访者都是来算感情算姻缘的女子。

“你和丈夫之间出了问题吧?”看着对面中年女子忧愁的面容,曲山问。

“是的,您怎么知道的?”女子嘴唇微张瞪大了眼睛。

曲山一笑,没有说话,目光却落在了女子的自画像上,她所画的自己有着迷人的腰线。曲山深知这腰线的含义:那凹进去的弧度意味着等待着一只手放在上面,暗示着女子对婚姻关系的不满。

女人的反应证实了他的推测,曲山没有回答女人的疑问,只是问到:“想知道改善办法么?”曲山诡异的一笑。

“曲仙儿,都说您算得准,今天我可是见识了,当然想改善,您说。”女子说着递上钱去。

曲山冲女子招招手,“来来来,附耳上来……”

短短几句,女子脸颊绯红,扑哧一笑,满露难色,“这,这能行吗?”

“信,则灵!”

女子带着曲山出的点子推门出了超市里面的小屋,果不其然又在超市里顺带买了日用品,然后出了超市。

曲山在超市里自在的转悠着,想想如果今后不想给人算时这个小超市仍能带给他不错的收入,他心满意足。

“请问酒水在哪儿?”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对不起,本店唯独不买酒。”曲山站在货架中间望着一叠毛巾冷言答道。

“哦。”对方轻轻的一声,“那请问哪位是曲先生?”

噢,原来是来找我的,曲山想着,嘴上应到:“我就是,姑娘什么事?”说罢冲门口走去。

门口瞥见女子的一霎那,曲山一愣:只见一个年轻女孩略带拘谨得站在超市门口,身着蝙蝠衫牛仔裤,背着双肩包,青春活力,一双大眼睛望向曲山,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又不好意思的避开。曲山只是觉得这姑娘的面容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曲山微微一笑:“姑娘要是问事儿,就里面请。”

女孩犹豫了一下,然后默默点了点头,曲山嘱咐收银的小伙子看好店,然后引着女孩进入里屋。

“请坐,可以关门么?”曲山征求女孩的意见。

女孩仍然不做声的点点头,然后坐下,摘下肩上的包抱在怀中。

曲山观察着她,显然她紧张,那就再等等。曲山坐在女孩对面,默默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女孩终于松开手里的包,把它放在一旁,然后抬了头,张口说到:“曲先生,我求姻缘。”

曲山点点头:“来,先画画你自己。随便画。”说罢曲山推过桌上的蜡笔和纸。

十分钟后,看着女孩的自画像,曲山心中不禁感叹,这是所有来访者中最轻松自然的自画像,从画的取色布局,到表情衣着都体现了一个年轻女孩应具备的一切优点:青春活力,善良柔美。

曲山知道自己所谓的“算命”不过是懂得一点心理学知识,学过易经加上自己异常敏感所打造的会算命的假象。从画上看,女孩的心理非常健康健全,只不过有一点让曲山想不通,他放下画,看着女孩问道:“你目前的状态很好啊,我完全没有看出那种求姻缘的渴望和焦虑。”

“因为…”女孩欲言又止,然后直视曲山说到“因为我只想求和曲先生你的姻缘。”

曲山心里一惊,但表面故作镇定,这种要求的来访者还是头一次见,“姑娘,我与你素昧平生,你这?呵呵,你还是请回吧。”

“先生这可是算出来的?你我真的没有缘分么?先生又没要我的八字,怎么轻易得出结论?我敬仰先生,慕名而来,得知先生孤身一人,想与先生为伴,先生不妨算算。”

此女有备而来,曲山有点不知所措,只是推脱道“我从来不算自己。”

女孩想了想说:“既然曲先生不算自己,那我拜师行嘛?拜您为师,我只想待在先生身边。”

曲山不耐烦了,站了起来,“你走,走,我不收徒弟!你还小,不要胡闹,你走吧。”

“哎,曲先生,那店小二,店小二也行……哎,您别轰我啊!”

曲山拿着扫把把女孩轰了出去,这种架势超市打工的小王还是第一次见。

“你看着她,别让她再进店!”说罢曲山把扫帚塞到小王手里,闷闷不乐地回到里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声叨咕了一句:“看着不像有病的啊!”

女孩愣在了外面。小王笑说:“你怎么得罪先生了?”拿着扫帚比划着。

“我,我想求和曲先生的姻缘。”女孩嘟嘴道。

小王噗嗤一声笑了:“哈哈哈,原来是疯狂崇拜者啊!”

女孩白了一眼小王问:“你家超市几点开门?”

“早上九点。你要干嘛?”

女孩没回答,愤愤地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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