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线

现在孩子们的课桌是单独的,两张桌子合在一块,靠得再紧,合得再完美,也会有一条三八线。这条自然的三八线,为孩子们省去了划线的麻烦,也为孩子们避免了领土划分的纷扰。

我们那时的桌子有单独的,但比较少。单独的,一般安排在靠墙的两边,其余的是桌椅相连的双人桌。如果桌子不是新的,一般会有一条赫然的三八线。估计是第一次坐这张桌子的两个主人经过一番激烈地你争我夺,以及精确的丈量后留下的。

本以为这条三八线是解决领土争端的良策,可事实并非如此。记得我坐双人桌时,如果同桌是异性,我会不自觉地把目光定在三八线上,同桌的手肘只要越过三八线,我就会用书本或者三角板敲他:心情好时,轻敲以警示;心情不好,狠敲以泄愤。同桌心里自然不爽,他也会等待时机以牙还牙。我与同桌,并没因三八线相安无事,获得和平,反因三八线剑拔弩张,战火纷飞。

放眼看班上,类似我与同桌的战争,时有发生。有时战争扩大化,影响了其他同学,或者两者中另一个感觉自己受到了欺凌,这“三八线”引起的战火就会殃及到我们的最高领导——班主任。为了一碗水端平,班主任不得不焦头烂额地对他们进行谆谆教诲。这种扩大化的战争一般发生在男男、男女生之间。

后来老师编排座位,不再让男男、男女同桌,实在避不了,就安排两个性情都很温和男女生坐一起。而这为数不多的男女同桌,就成了其他同学的关注对象。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其他同学收纳眼底。向同桌借支笔,也会被班上的同学加以渲染,变成了一种暧昧行为,于是,闲言碎语在班上流窜。传到家长和老师耳里,就贯以“早恋”加以训之。被训的男女主角要么从此视彼此如仇敌,要么真如家长和老师所言,谈起了恋爱。后来,因恋爱误了学业,怪谁呢?父母?老师?都不是,因为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怪无中生有的同学,可他们只是捕风捉影夸大了事实,并没有有意要伤害谁。谁是罪魁祸首?一切源起,还不是这条三八线!

现在想想,觉得那时的我们,心胸狭隘,小题大做。同学手肘过来半分,让他半分又如何!

但再想想,用现在的眼光去丈量孩子的心胸,合适吗?孩子的世界除了父母,就只有那尺寸桌面。在学校,那尺寸桌面,就是他整个世界。孩子对属于自己的东西的认真,岂是我们能用“心胸”这两个字丈量的!我们要做的,是呵护他们这份认真。当然,在恰当的时候,可以告诉他们“退一步海阔天空”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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