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们毕业的日子。
两年前我们相识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汗水沾衣,太阳晒的头顶冒烟。然而这些都不及忐忑灼热我的心。室友会不会很难相处?会不会因为我不够窈窕美丽,或者本科毕业学校不好瞧不起我?说实话,从被学校录取那一刻起,我已经担心了一整个暑假。
然而现实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美丽女孩。乌黑的长发,白皙的皮肤,标准的瓜子脸上嵌着 一双透着善意的大眼睛。她穿着牛仔背带裤,露出一双修长的腿。"好美",我心里暗自赞叹。那是瑛姐。没有一般漂亮女孩的高冷,有的是亲切的微笑,让我忐忑的心很快平静下来。
然后进来的是彧。男孩子一样开朗的性格,说话丝毫没有矫揉造作,也没有曲意逢迎,直率,爽朗。这让我们一见如故。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一起收拾行李,聊到很晚很晚。聊的内容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相谈甚欢。
璇子那天没有在学校,但是我们复试的时候已经见过面,成为室友真的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当时她给我的印象是高冷,话不多,很严肃,成为室友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欢乐的逗逼。可见第一印象真的不准。
我们来自天南海北,璇来自陕西,瑛姐来自山东,我来自河北,彧来自云南。我们有着不同的成长环境,我跟彧是独生女,瑛姐和璇子分别有姐姐和哥哥。我们有不同的饮食习惯,南方妹子吃的清淡,北方妹子吃的重口。我们有着不同的爱好,瑛姐喜静,练书法,游泳是她的最爱。我们仨闹腾,喜欢追追韩剧,美剧,看个电影,跑跑步什么的。我们星座也各异,喜欢的男生类型也完全不同。尽管如此,却能出奇的相处融洽。我们会互相推荐喜欢读的书。因为瑛姐,我才读了杨绛先生的《我们仨》,对于人生有了新的体会,对于婚姻,家庭有了新的理解。也是因为瑛姐,我才读了章诒和先生的《往事并不如烟》,《伶人往事》,《杨氏女》,《刘氏女》和《卲氏女》,对于那段模糊的历史有了些许的了解。真的很感谢她。我们会分享喜欢听的歌,会在对方买衣服时毫不留情的批判对方的审美,也会互相欣赏彼此的美丽。
研一有课的时候,我们会一起上课。我们选了一模一样的课,这样我们就可以早上起来一起吃早饭,中午一起吃午饭。上课时"四朵金花"总是一起坐在同一排,格外整齐。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穿黑短袖衫上课,像小孩子一样开心。有人有事情的时候,我们会互相帮忙签到。晚上会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回到宿舍,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我们,经常卧谈到凌晨也毫无睡意。
还记得我们研一上学期上法社会学课一起做调查问卷的情形吗?在法渊阁,文渊阁,逸夫楼,明法楼,我们分工分发问卷。之前觉得那么困难那么不敢自己一个人去做的事情,一起去做竟然一点也不害怕。晚上,我们会互相吐槽发问卷时遇到了怎样的奇葩,或者怎样的暖女暖男。想起好几个深更半夜,我们一起围坐在一堆调查问卷前面统计数据,整理内容,现在都觉得好神奇。还有研一下学期的谈判课,每周五晚上,整个宿舍一起写周记。虽然整个宿舍都很安静,但是我们都很安心。不像现在,我一个人在宿舍,只有孤独与我为伴。
研一的几个 周二下午,我们跟Saskia,我们的一个荷兰同学一起聊天吃饭,听她谈一些自己国家的事情,也是我的人生中宝贵的记忆。记得瑛姐会用筷子去夹Saskia碗里的菜,我们笑话她的那一次。还有她过生日,我们给她买了生日礼物,一起在西餐厅切蛋糕的那一次。当时吃的香蕉披萨我现在还记得。什么时候我们再去吃一次?
周末没有作业的时候,我们会在学校附近找小店吃饭。璇子和彧本科在这里呆了四年,她俩带着我俩去好吃的小店。麻辣香锅,蜀园,云海肴,呷哺呷哺,西餐,韩国火锅,麦胡的大叔烤冷面,烤红薯还有寿司,每一样都好吃。有的时候,正值好的电影上映,我们会一起看电影。比如《让子弹飞》,《星际穿越》等等。我们一起看完了五部死神来了。还有《金福南杀人事件》,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勇敢的我们啊。
最喜欢的是我们一起去KTV唱歌。大脸妹的拿手歌曲是《my heart will go on》,璇子唱莫文蔚的《阴天》很有味道,瑛姐唱邓丽君很适合。我么,因为是麦霸,总被你们嫌弃。点满99首的就是我。你们都毕业后,别人还会不会那么让着我,让我点满99首?
印象最深的还是2015年我们一起跨年。四只一起去城里吃金鼎轩,一家粤式餐厅。那是半夜三点,我们在附近订的旅馆里看东方卫视的元旦晚会,听着周杰伦和陈奕迅的对唱,吃着买来的一堆零食,high的不行。终于到吃的时间了。萝卜糕,虾饺,榴莲酥…每一个都喜欢,主要是跟喜欢的人一起吃。饭毕,回旅馆两个人睡一张单人床。第二天一起去逛南锣鼓巷,人山人海也影响不了我们的美丽心情。咖啡面包好好吃,炒年糕也是。
研二的中秋节,我们一起去爬了蟒山。为了烘托节日氛围,我用唱歌软件录了一首《但愿人长久》,吵醒了整个楼道的同学。好丢人。中午在外面吃了自助,吃完后去爬蟒山。那是第一次去,我真的很累,没有信心爬上去。我跟瑛姐落在了另外两只后面。想着就在一个地方休息,等她们回来。休息的地方有一个姐姐,鼓励我俩一定要爬上去,说上面风景很好,而且也没有多远了。我俩咬牙追上了前面的两只,最终爬上了山顶。瑛姐为了爬上山顶,还把鞋脱了。真的好拼。回到学校,在超市买了水和零食,又赶到电影院看了电影。《碟中谍4》。很不错。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中秋。没有赏月,没有月饼,却如此圆满。
时间的指针很快指向研二。瑛姐和璇子陆续实习了。后来,有两只准备公务员考试,我也开始读欧洲法。虽然不一起上课,中午回宿舍有你们在,就很知足。终于,你们工作都定了。替你们高兴,也会为终将到来的别离伤感。
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但是我的敏感还是让我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庆幸我们都能及时沟通把话说开,庆幸我们的感情没有因此产生裂痕。
我会怀念我们一起在操场上散步的日子,在操场上我们说了许多知心话。我会怀念我们一起跳郑多燕减肥的日子。我会怀念我们一起在雪天拍照,雨天逛街的日子。我会怀念我们相处的点滴,会怀念你们哪怕因为我邋遢,东西乱放而嫌弃我的日子。你们在我生日写给我的信我会保存好。送给我的书,《皮囊》,《霍乱时期的爱情》,《解忧杂货铺》,《24个比利》,《月亮和六便士》还有《简体诗》,我会认真读,然后放在书架最显眼的地方。我们的每一张合照我都会好好珍藏。这些都是记忆留给我的时间的贝壳。
我最怀念的,应该是我们互相敞开心扉的那些日子。失恋的痛,对于未来的迷茫和选择的纠结,自卑的阴影,对于别人诗和远方的羡慕,减肥的难,论文的虐,家里的烦心事…说出来,好像痛苦都减轻了许多。原来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不是眼前的困难和未来的不可预知,而是当这些扑面而来时,竟没有人愿意听你倾诉,与你分担。世界上陪你笑的朋友很多,陪你吃喝玩乐的朋友也不在少数。可是真正的朋友,是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愿意放下手中的事情听你倾诉,给你建议的人。这样的人,一生遇到一个就值得感恩。而我,遇到了三个。
穿着借来的硕士服,跟你们一起拍了毕业照。很开心,四只终于又聚到了一起。久别重逢,还是相谈甚欢。这就是友谊吧。
没有轰轰烈烈,我们一起度过的两度春秋,平凡又美好。没有勾心斗角,我们有的只是将心比心,无所不谈。没有甜言蜜语,在深厚的感情面前什么话语都显得苍白。
你们毕业了,留下的东西还在屋子里,每次看到,都想大哭一场。
彧留给我的普洱茶和燕麦,璇子的咖啡杯,瑛姐的藤条小篮子,每次我看到,用到,都会想起你们。想起你们对我的好,想起我曾经拥有过多么单纯美好的友谊。
我不会哭,因为我们很快会再见。或许是明天毕业约在四季如春的云南,或许是未来我们某个人的婚礼上,或许是未来的某一天。
多年后,我仍会记得,上学第一天,彧和璇子一一指着给我介绍宪法大道,婚姻法后花园。而瑛姐,当年用手机偷拍我的每张照片我都还留在手机里。
我用拙劣的笔写了一首友谊的诗。未完成。因为我们的故事还会继续。